常言隻道“勤能補拙”，於此事上卻無分毫用處。一步一步走時，當下本無難亦無易，無過往亦無將來，是以隻心念起了“我需當儘力”，“這回好些了”，“啊呀，不會又要退歸去了吧”……哪怕隻一念“無聊”、“要放空”等等，都是妄念，都未能放心當下，轉眼便回到原點去了。

又一個婆子道：“本來都說大奶奶趁著二奶奶抱病時候□□呢，今兒見二奶奶來看大奶奶，都挺好的啊。若真有甚麼不洽，麵上天然不輕易看出來，私底下也不會有這麼密切來往的吧。”

鳳姐便道：“那可說好了，你可不準認賬。我那邊也冇個像樣的束脩給你，你可彆轉頭覺著本身虧損悔怨了。”

李紈迎了她坐下，讓櫻草端了茶上來，又看她手裡拿的東西，笑道：“你可彆再往我這裡打主張了，我這兒可真冇人給你。”

這一起了頭，一群婆子就把一幫副蜜斯們挨個拎出來批評了一番。有說襲人賢能可貴的，就有說她麵善心險的；有說鴛鴦嫁得好的，就有說大老爺如何惦記她、說不定都上過手的；有說平兒忠心的，就有說她背主市恩的……如此各種，不一而足，這才幾小我，竟能分出這很多花腔來。李紈聽得發笑。倒是提及素雲碧月來，都一個口氣，隻說費事。再要說旁的，卻冇甚麼事蹟可言，倒是無趣。

因在國孝中，這年高低都過得草率。又有外頭滿了二十五的小廝尚未婚配的，到裡頭尋人來。鳳姐拿了名冊幾處看去，進了趟園子順道往稻香村去坐坐。她到那邊時，見平兒正同碧月兩個抻著塊料子，素雲正拿了剪子要裁，便笑道：“家裡多少事，一轉眼就不見了人，我還說呢。倒跑這裡給人打動手來！大嫂子，你要放人出去原是你本身樂意的，可不能這麼變著法兒來拐我的人！”

鳳姐一指素雲那頭道：“你就順口哄我吧！瞧瞧，都叫你帶壞了，小女人家家的，常日裡也穿的這般素淨。你還教唆她們做起這些來，倒是我們針線上冇人了？還是你也染上寶玉那弊端了！”

李紈笑罵：“你如何不把你跟前的給了出去！我這裡的人都定了人家了，你少惦記取！”

經了媯柳一事，她也曉得，這世與世分歧。非此界之物，差太多了的，留在外頭還不知是福是禍。本來另有一心為賈蘭計，現在曉得賈蘭得的那老龍遺贈，裡頭的東西隻怕更合其間人間，倒比本身從珠界拿出去的安妥。

緩一緩，仍舊一步踏出，上了石道。

李紈笑道：“你當我是你呢！我也不是看你，不過看姐兒罷了。你這一日日忙得腳不沾地的，那裡顧得上她。”

李紈聽了這話心下驚奇，細看鳳姐神采，卻見她還是一臉笑得明麗，卻不知為何說出如許話來。

李紈道：“要不做甚麼呢！人最不會閒的，能一向閒著還閒得安寧的，也能算個小神仙了。若不給她們尋些像樣的事兒做，隻怕把她們閒出個好歹來呢。技不壓身，多學幾樣總不會錯。”

李紈這般，順手從裡頭撿件寶貝出來，說不得就立時得了通天徹地之能，但是於道無益。道在心不在外。好神通，倚威能者，心全在物上。或因心胸驚駭而欲借力得安，或因心內自大欲展其能而得旁人崇拜敬佩。究竟芥蒂仍在，並無寸進。如果芥蒂尚重，卻因機遇得了甚麼了不得的威能，反倒易生大禍，落得因果纏身，離道愈遠。也是以，她守著一界功法，也冇說要給賈蘭尋上兩本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