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一個勁兒點頭,又叮囑她謹慎謹慎如此。
金釧兒便道:“我隻認太太,疇前是服侍太太的,今後也還是長悠長久服侍太太。太太隻不嫌我笨,就彆趕我走。”
金釧兒笑道:“你也有說傻話的時候!在外頭聽她們說宮裡小寺人往外偷東西的事兒,真是聞所未聞。偷金銀財寶的儘有,倒冇聽過偷炭的,這得偷多少去!”
一時王夫人醒了,便都出來服侍。又問她們方纔說甚麼呢,玉釧兒先開口道:“太太彆問了,聽了晚餐都吃不下。”
金釧兒掀了簾子出去,也在一旁坐下了。見彩霞總有些神不守舍,金釧兒便給玉釧兒使眼色,玉釧兒也重視到了。隻這彩霞雖是大師自小一起服侍王夫人的,行事慎重性子平和,卻並不輕易靠近。兩人便也冇說甚麼,隻你一瓣我一瓣的吃橘子。偶或小聲說兩句這個甜,方纔阿誰有點酸的閒話。
外頭小鵲兒遠遠走來,趙姨娘從速掩了東西,又同彩霞道:“平常也難請你們過來坐坐,現在又多了兩個姨娘,一個哥兒,太太也更忙了。不像我們白叟,這很多年過下來,都曉得的。那新上來的難保就有些端方不那麼清楚,累得你們也費事。”
那婆子得了這話,也不肯領茶,也不要趙姨娘塞過來的青錢,自袖動手走了。
金釧兒卻奉告王夫人,原是得知周姨娘去了,賈政一時心傷多飲了兩杯,她上前服侍,稀裡胡塗地被收用了。這纔跟了賈政。這事兒天然不能說出去,王夫人少不得隻好當作是本身安排的人了。
思及那句“為了環兒也是為了你”,麵上又不自感覺漸漸熱起來。金釧兒見著了,問她:“如何了?覺著熱?外頭散散去。我們這點的炭也比平常的熱氣。”又對玉釧兒道,“在任上的時候,入了冬想要尋些像樣的炭都難。好不輕易有家商行說有些兒多的,你猜他們要價多少?論斤賣,一斤一錢銀子!這哪兒還是燒炭?就是燒銀子呢!”
如此又過了兩日,趙姨娘急的都快吊頸了,又不敢直去問彩霞。這日午間,正在屋子裡來回磨地打轉,見簾子一掀,彩霞出去了。兩人都特地往四下看了,確信無人,才放下簾子,也不掩門,靠窗坐了。
趙姨娘見她鬆動,從速加把勁道:“可不是可貴?!唉,可惜我這做姨孃的冇本領,七拚八湊還差了八百多兩。倒是另有兩件像樣的金飾,隻都兌了去,怕就露了行跡了。不說我們運氣好,倒像有甚麼抱怨私底下行動似的。鬨破了今後隻怕更難了。”
倒是不知趙姨娘如本日日驚懼借主上門,恨不得地縫裡能摳出銀沙來,那裡另有空去同兩個萬事不出頭的新姨娘鬥去。
金釧兒笑笑道:“我們說外頭傳的宮裡寺人們往外頭偷運東西的事兒呢,真是屢禁不止,上有上法兒,下有下道兒的。”
玉釧兒猜疑道:“吞進肚子裡可如何……唉喲!哎呀!太膩心了,太……你,你這一回外頭去了就變壞了,甚麼都敢往外說!”
金釧兒道:“驗身啊,嚴著呢!以是才得使體例。有把那絹畫兒揭下來掖在襯裡裡頭帶出去的,另有往鞋底裡頭嵌碎金塊的……另有,另有……另有把珠子吞進肚子裡頭的!”
彩霞跟著隨口承諾兩句,眼睛就禁不住地往四下放的東西上看去。真是,隨便哪一件,換了也夠賈環謀成這場事了。如果寶玉,說甚麼一千兩,就是五千兩一萬兩,也不過眨眨眼的事。換到賈環身上就這般艱钜了,想想方纔出來時,趙姨娘一臉絕望的模樣,隻感覺本身內心都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