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上頭來人知會了一聲，道是過兩日換處所還要再審一審馬道婆。馬道婆隔著窗子聞聲了，曉得活到頭了，又不想再去受那些罪，坐著細細考慮這些年來的所為，也不算虧損了，遂下了放心。

半日，領了人抬了桌子備了香燭黃紙來了，又拿了桃木劍，點燭燒紙念起咒來。好一陣子才完，讓人收了東西，纔對幾個看押的道：“成了，這會子冇事了，你們出來抬了出去吧。”

現在一月就靠二兩銀錢度日，滿府的婆子丫頭們避他如避蛇蠍，雖不至欺辱，驕易倒是常有的。此時他才曉得疇前覺著不是人過的日子是有多少舒暢！才曉得冇了娘，即便隻是個姨娘，也是失了多大的庇護！

一早不把她當回事的幾小我這時候才俄然想起這是個會邪術的婆子來，隻覺背上寒毛直豎，那裡還平靜得了，嗷嘮一嗓子全往外跑了。

那道人搖點頭：“這是用命下的咒，那裡那麼好解的，隻束一束煞氣，免得傷及無辜罷了。”

平兒考慮著道：“老太太上了年紀心腸軟或者還罷了，隻到底事情還關著寶二爺呢，就這麼放了也冇這個事理！另有……另有太太那邊……如果真照著奶奶說的，因有生養就忌著哥兒姐兒的連如許的事都不懲辦了，那今後還了得？隻生下個甚麼，就都不怕了，這回是掌家奶奶同哥兒，下回說不得就是正房太太同嫡子嫡孫了呢！歸正也不能把本身如何樣，成了說不定就一步登天了，就是敗了也不過住偏僻點兒，凡是有點膽氣都都要伸手嚐嚐了！”

這牛老道賠笑道：“官爺們談笑了，因傳聞現在當道婆的都本領大，連著我們這裡的幾個也都給弄去問話了。小老道最是個冇本事的，就被派了這差事。聽傳的邪乎，小老道還真怕關押的是個甚麼大魔頭呢，也幸虧官爺們膽量大，敢守著如許人物兒。剛過來一看，原就是個平常婆子，不像個有那麼大本事的。”

晚間躺下，也不知是苦衷還是甚麼原因，竟是一場場亂夢。夢裡幾個認得不認得的冤鬼過來索債，陰風陣陣，鬼哭聲聲，一個個都來撕扯她皮肉衣裳。不由得尖叫一聲嚇醒了，平兒從速端了安神茶過來。鳳姐痛喝了兩口道：“把燈剔亮些，不消擋著了。”平兒聽了依言疇昔清算。

平兒想了想道：“如果死了的人都要變做鬼，這曆朝曆代下來，那裡另有住活人的地兒？！這還是疇前奶奶說與我的呢，現在本身倒狐疑起來了。”

平兒笑道：“這纔像奶奶的話。”

馬道婆心知事情敗露恐怕難活了。再有鳳姐那人的狠毒手腕她也多有耳聞，那榮國府又如此勢大，比及本身真落到了那毒婦手裡，恐怕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一時恨不能再施幾次法讓鳳姐做上半輩子惡夢纔好。可惜現在孤身在此，冇有丁點蝙蝠血陰人骨之類東西在手，便有天大本領也難施為。

鳳姐歎一聲道：“也是她好命，生了個頂用的女兒，目睹著入了南安太妃的眼了，不曉得今後如何造化呢。到底……老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

待得一行人拜彆，清虛觀裡的道人們又忙著往那屋子裡埋鎮石灑符水，好輕易折騰夠了，才把屋子鎖了走人。

火工道人拎了送飯的籃子剛走到院子門口，看管的幾個過來看著了笑道：“如何了，牛老道，本日如何是你來送飯。不是看上裡頭的婆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