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個,彆說有王家這信,就是冇有,那猿獠嶺上的群匪山賊本身也早就想脫手的。可那山重堆疊疊連綿百裡,如何抓?彆說出來緝捕山賊了,冇個熟諳的帶路,連上去都難。皺著眉頭坐了半日,看來還是得虛張陣容對付一番纔算有個交代。
抄查賊窩時,隨行的智囊翻出了幾封文書來,麵色大變,從速拿去給督撫過目。督撫看過後,沉吟半晌,最後命令將統統賊首當場正法,隻帶幾具屍首下去,到時候掛在城門樓上,懸屍立威。
卻不料,又過了多數月,俄然有底下官員領了個女子來衙門。軍鎮重地,如何可允女人收支?督撫正待嗬叱,陪著來的師爺先上來細說了情由。
那女子點頭:“疇前跟著家裡兄弟學過兩年。”
督撫看過那女子呈上來的幾張輿圖,更加點頭,問道:“你還識字?”
寶釵聽如此說了,隻好收下。
寶釵勸道:“這本是你娘給你辦理的嫁奩,難不成遇著一回狼今後就不走道兒了?你總還要嫁人的,留著做你的嫁奩使。”
李紈點頭笑:“難為你能說到這句來。那我便再說兩句與你聽。倒是不傳之秘了。”
賈政初時傳聞隻她們幾個女孩兒往北邊去,說甚麼也不放心,還想使寶玉尋個靠得住的鏢局去。還是惜春露了兩手,賈政才作罷了。又想起這回惜春單槍匹馬從一群劫匪手裡把巧姐兒同東西都救了返來,真是人不成貌相。又歎本身疇前隻是瞎的,家裡這很多人,有甚麼本領不曉得,闖了甚麼禍犯了甚麼事也一概不知,更不消說底下主子們的各種罪惡了。
迎春便道:“委實是,世上之事,單隻這事本身,是冇有滋味的。要於人無益弊吵嘴,總要落到個心上。這世上的事,投到你心上是個甚麼滋味,纔是為人的真正所感所得。是以說歸心味,是這個事理不是?”
李紈同迎春兩個陪著勸了幾日,卻也無甚結果。還是平兒說了,“冇事兒,過一陣子便好了。一時想不明白,一世還想不明白?那樣的人家,能趁早離了是功德!”這話說得李紈同迎春都點頭。
雖底下人早查過秘聞了,督撫聽了還是另讓人查了一回,公然多數年前有一起北來販子被搶一案,當中確稀有人被擄上山去。又據著案宗問了女子幾句,對答無誤,才認準了身份。座上幾個堂堂男人,細想這女子所行,都不由心生驚佩。
李紈略想了想,才道:“你既曉得人活的是個心上的滋味,就該曉得報酬何‘苦’了。皆因人這心上的滋味都是跟著外物而變的。疇前說過,凡有難過,必是強求。人這苦的根子,就在這個強求上。心欲安好閒適,隻外物紛繁擾擾,這心隨之妄動,那裡能得半晌安寧?是以苦。”
迎春苦笑道:“這不是成了逆來順受了?”
她還深思,一邊擠過來一個差役,對她道:“女人你在這兒啊,大人有請。”
那北地販子一行,現在隻剩下這報信的女子一人,多數年前的財賄,也早被群匪華侈一空,天然也無物可退。督撫做主,今後次剿滅所得中揀了幾件金飾,另由衙門拿出一百兩銀子賞了彩霞,也是表揚她報信之功。又讓軍鎮中的小吏陪著去本地衙門重新辦了身份路引,也算安排全麵,彩霞天然是謝了又謝。提及今後的籌算,彩霞隻說京中另有舊時姐妹,或可前去投奔。世人傳聞她自有去處,便也不再操心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