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嬤嬤笑道:“現在天亮得早,夙起不過包幾個餃子擠幾個餛飩,那裡那麼費事了。且看著哥兒吃得香,我們也樂嗬。”
賈蘭道:“我這是打地基呢,待身子骨養壯了,今後一準能長成大漢。”
李紈嫌棄道:“這滿頭大汗的模樣,哪像大師哥兒,倒像是扛活的。”
惜春看了道:“大嫂子,你可還要種這個核兒?不如給了我玩吧。”
說話間賈蘭已吃了一碗,櫻草另給他添飯,此次冇再要那牛肉鬆,隻多多地放了幾樣魚碎卵醢,另滴了番椒油和芥末油,吃得一頭汗。
黛玉也說:“我常日裡吃個李子都吃力,本日那果子好吃天然是一個,另一個也是看著蘭兒吃得香,本身都感覺未幾吃一口幸虧慌。”
惜春道:“日日雖不好說,本日我倒是要在大嫂子這裡用飯的。大嫂子也不消籌辦甚麼,我來碗茶泡飯就得。”
惜春看他吃的香,感慨道:“早知我剛少吃一個果子了。”
碧月也道:“是啦,我們也日日跟著叨光吃點新奇的。”
李紈笑道:“府裡的那些細點可鎮他不住,現在都是一早上櫻草青葙緊著忙活,偶然還得饒上碧月纔夠。”
閆嬤嬤聽了笑道:“還不都是奶奶要如許?這番椒芥末的,不是奶奶引哥兒吃的?”
迎春還惦記賈蘭一日五六頓的食量,好輕易止住了笑,問賈蘭道:“那蘭兒你今兒早點都吃些甚麼?”
惜春拍拍他手,當真道:“蘭兒好誌氣,我們太爺爺爺爺都是頓時打天下的豪傑。”世人聽惜春把國公爺說得如綠林豪傑普通,更加笑得止不住。
李紈擺手道:“得,得,一個個都替你說話呢,也不知得了你甚麼好。”
迎春聽了伏案笑得不斷,探春也笑道:“哪有大師公子要長成大漢的!”
素雲另取了水將果核都洗濯一遍,那核上連水珠都不沾,世人分了,各自細看。賈蘭卻忽道餓了,惜春道:“你鄙人吃的果子?”
那頭青葙將一把青花雲龍紋提梁壺取了過來,已沏好了茶,用的穀雨前後三五天的雲綠。櫻草揭開那沙鍋蓋,裡頭是碧瑩瑩的米飯,舀到葵口碗中,轉頭問賈蘭:“哥兒要甚麼料?”
黛玉打量他一回,笑道:“蘭兒吃得很多,如何不長個兒呢?”
李紈笑道:“這可有甚麼好玩的,還種呢,這東西是在極北的冰天雪地裡生的野果子,我也是可巧得的這幾個,那裡種去。你們若喜好,便拿了去玩吧。”
李紈問他:“你要吃些甚麼?正要上點心呢。”
要說也冇甚麼奇怪的,那紅的是茶油魚乾蒸熟了撕碎的,油褐的是牛肉鬆,略帶點藍的叫做卵醢,是魚子醃的醬,另幾個罐子裡也都是些魚鬆火腿之類,不過口味稍有分歧。頎長瓶裡的是調味油,有芥末油,番椒油,花椒油,薑汁幾樣,憑他喜好,本身添減。”
李紈聽了王顧擺佈,隻不搭茬。那沙鍋裡的飯去了小半,賈蘭方說飽了,櫻草青葙又服侍他盥手漱口。
賈蘭皺眉道:“吃那些不頂餓,還是飯吧,拿茶泡了吃。”李紈道:“且隨你。”便叮嚀碧月與櫻草給他籌辦。
櫻草便揭了幾個蓋罐,用裡頭配的小勺往飯上擱料,一勺金紅,一勺油褐,一勺墨蘭小粒,再挑上一撮細蔥,高舉茶壺衝下熱茶,一股香氣四散開來。
賈蘭下了炕,坐到桌邊凳子上,等著人給他上飯。一會兒便見兩人出去,手裡都是文竹大茶盤,一個上頭放著一個沙鍋,一個青花花果紋葵口碗,並三兩個青花小碟,放著些小菜,飯舀之類;另一個上頭幾個青花佛肚闊口蓋罐,小的不過一拳大小,大的也大不了多少,另有兩三個細頸鳳口瓶,也不知都是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