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微明,墨雨與許嬤嬤已經清算安妥到了外間候著,“奶奶,寅正了。”李紈剛眯了一會兒,聞聲了便起家喚人出去服侍。穿戴整齊,讓墨雨取了枕下的荷包來籠在了袖中。雖說這青雲荷包色彩素淨,李紈倒也能佩得,隻是身上物件許嬤嬤墨雨都是深知的,驀地取出來不免打眼,乾脆收了起來,省下一番口舌。
半晌,周姨娘掀了簾子,王夫人已經清算安妥款步走了出來。李紈忙上前存候,王夫人微微點頭,從明月手裡接過一串佛珠,讓周姨娘趙姨娘先各自歸去,才轉頭問李紈:“過來可曾去看過蘭哥兒了?”
王夫人便應了。
王夫人感喟道:“老太太曉得了隻怕要悲傷,你們有閒就多往老太太處談笑解悶吧。”
回到王夫人院裡擺了飯,王夫人略用了兩口,便讓鳳姐和李紈各自回院用飯去,又對李紈道:“你歇了晌再過來,王太醫今兒還會過來一趟,若無事了便將蘭小子搬回你院裡吧。現在夏秋換季事情多,我這兒也亂得很。”李紈忙承諾了。
一群人行至王夫人院中,看趙姨孃的小丫頭小吉利和周姨孃的小丫頭壺兒都在院裡,便曉得王夫人已經起家了。當下進了外間,王夫人閣房慣常是明月青雨兩個大丫頭和賈政的姨娘服侍的,李紈便在外屋候著。
聽李紈說尚未去過,便先帶著李紈去了西邊屋子。蘊秋上前請了安,王夫人揮手讓她起家,又問“蘭哥兒熱可退了?昨晚可醒過?”蘊秋從速回稟,傳聞這會兒身上不熱了,李紈內心又放下一層。
賈蘭一口吃了,便抓著李紈的手臂眼巴巴看著她手裡的碟子。不幸敬愛的樣兒看得李紈又是笑又是疼惜。拳頭大小的果子吃了大半,賈蘭要水喝,李紈又餵了他苦茶泉,喝了兩口,他又轉頭衝著李紈說“吃果子。”李紈大驚,“還吃得下?”
扶著賈蘭讓他在炕上打轉消食,一邊自家深思。“今次到底是莽撞了,隻為了蘭兒能好,一時急了未曾細想。也不知太醫診得出診不出蘭兒他吃了靈果靈泉。想來那東西也不是平常能見到的,便起了疑也冇個尋處。隻是這今後又如何說呢,這屋裡一針一線都有專人管著,本身又是寡居之人,本也冇甚麼出入,如果平白多了甚麼少了甚麼,說不得就讓人起疑。
一是本身這番奇遇說不得,再退一萬步便是說了也冇法讓人信,誰能證明本身得的是仙緣,一定不能說成是妖精呢!唉,莫非本身坐擁寶山,倒是平常一點也拿不出來,利用不得?若隻本身倒也罷了,隻是另有蘭兒,仙果靈丹的,總想著讓他也受些福澤。還要為他策劃今後。如果冇有這番境遇,便是拚了命替他攢些家底,再教誨他讀書識字博一個功名立品便罷,但本日既是有了這番奇遇,萬冇有不惠及兒孫的事理。”一時不得眉目,“這事要如何體例,這關竅在那邊呢……”
蘊秋跟新來的□□餘嬤嬤正守著賈蘭,賈蘭穿戴湖綠的小褂子,看李紈出去便衝她舉起胳膊。李紈將他抱了起來,問蘊秋“甚麼時候醒的,可吃了藥了?”
賈母讓寶玉在身邊坐了,又問王夫人“蘭哥兒如何了?”
又說幾件親戚來往瑣事,鴛鴦叨教了賈母便出去叮嚀擺飯。賈母攜了寶玉和三春用飯,王夫人邢夫人與李紈鳳姐在一旁服侍不提。飯畢上了茶,賈母便讓世人都散了,自留孫兒孫女一起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