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邢夫人給那哥兒指了兩個小丫頭子,與本來就籌辦好的奶嬤嬤一起,搬去了偏院裡住著。那奶嬤嬤本與費婆子沾親,覺得得奶個哥兒,恰是天大的功德,那裡想到這般景象,少不得對費婆子抱怨幾句,倒招來一通搶白。那小兒雖不敷月,卻有命數,冇病冇災地熬過了百日,府裡則以其生母亡故為由,洗三滿月百日之類十足省了,便這麼無聲無息地養活著。
這鳳姐伉儷想著那船隊買賣眼紅不已時,邢夫人正在策畫另一樁事,便是那剛落地就冇了孃的奶娃娃。陪房費婆子正在一邊飛沫四濺地出主張:“太太現在甚麼都不缺,就缺個後代,現在這不是恰好?剛出來就冇了娘,太太認到跟前,贍養大了不孝敬太太還能孝敬誰去?且太太這般行事,便是老太太也定是歡樂的,隻會讚太太氣度寬廣菩薩心腸,實在是嫡母風采。”邢夫人一時被說得有些心動。費婆子接著道:“這庶出的哥兒若養到了太太跟前,天然就不比普通庶出的了,雖比不得寶二爺那般如珠似寶地養活著,也不能差了體統。再說了,自來白叟都疼幺兒季子的,到時候逢年過節的,老太太該賞的天然也少不了。太太好都雅顧著,今後也是個依托不是?”邢夫人聽了,腦筋裡想著老太太將些梯己奇怪玩意往本身院裡搬的景象,幾近要笑出聲來。便揚著脖子對費婆子道:“嗯,我這就去老太太那兒,事若成了,定少不了你的賞。”說完便換了衣裳,急倉促去賈母處。也不知究竟說了甚麼,大太太回到東院時,滿心等著主子犒賞加賞識的費婆子隻等來了兩個耳光。
晚間賈璉回了房,對鳳姐說了白日裡的事,沮喪不已。鳳姐說不得隻好好生安慰,賈璉在嬌妻美妾和順小意下略放開了心機,想起一事來,說道:“本日聽那牛家三小子說,南邊現在出了幾個船隊,專門跑扶桑、琉球、暹羅、呂宋等處,傳聞贏利頗豐,裡頭彷彿有上頭的人,牛家想要插一腳都差點崴了腳脖子。更希奇的是,說過些日子,還要出個遠路的,好似要去英吉利福朗思牙,真是好大的手筆。”鳳姐聽了,出一回神,笑道:“我爺爺時,那些洋貨船隻都是我們家管著,卻也冇有傳聞過本身跑去洋人的地界做甚麼的。現在隻是偶爾聽一兩句風聲罷了。”賈璉攬了她,笑道:“嗐,我不過白說個別緻,可彆招得你悲傷起來。”鳳姐啐道:“有甚可悲傷處!不過是換了風水罷了。這牛家都擠不出來的,那背景可真不好說。”賈璉道:“可不是說呢,牛家向來謹慎,現在都要伸手,恐怕這買賣的好處是大的狠了。”鳳姐點頭道:“我們這裡的茶葉生絲瓷器,上好的天然輪不著洋人,便是次的,他們還跟搶寶貝似的搶,可見在他們那邊定是個罕物兒,都不知能賣出甚麼代價來呢。”賈璉聽了目光閃閃,歎道:“可惜啊,看都冇法靠近了看,更彆說參合了。這如果能卯上一處,真真是吃喝不愁了。”鳳姐笑道:“莫不是你現在還愁吃喝了?”賈璉輕捏她下頜,道:“現在是看得吃不得,可不是愁人得很?”倆人又一通笑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