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去族學,李紈閆嬤嬤等人初時幾日甚不放心,厥後見他課也跟得上,又交友些同齡孩童,下了學到了家裡言語談笑比先時還活泛,便都逐步放下心來。李紈偶爾給他多帶些點心,與人分食,更多些靠近之意。
鳳姐這日讓彩明念上年的總賬,老是進的少出的多,又讓彩明細唸了一各處步鋪子的細賬,想起前陣子家去時嬸子等人的群情,內心有了主張,便往上房去了。王夫人正陪賈母說話,道:“這入了春,便說在南邊要起幾個工匠的地兒,凡在那片的地,官府都端莊花了錢買去,那代價比時價要高三兩倍。”鳳姐剛好出去,王夫人便住了話頭,鳳姐上前請了安,問道:“太太但是在說南邊的鐵匠營?”王夫人笑道:“我但是胡塗了,隻跟老太太說是工匠的地兒,到底是做甚麼的,卻一時想不起來。”鳳姐道:“我也是前幾日剛傳聞的,先起來的是鐵匠營,另有木工的,以後說還要起一個甚麼‘技師府’,這個到底開在哪兒還冇定呢。”賈母點頭道:“這聽著可新奇,倒是甚麼人在管?”鳳姐道:“也有說是歸內帑的,也有說是信王爺在管,擺佈內帑的事也是信王爺在管,這兩個說法倒也不差甚麼。”賈母道:“不曉得集合那麼些鐵匠木工的,是要做甚麼?莫不是要兵戈?”鳳姐點頭道:“說甚麼的都有,有說是造船的,有說是造兵器的,另有說是仿造那些西洋物件的。冇個準話。”又說了幾句,鳳姐開口道:“我本日又翻了賬,我們這幾年,進項實在少了些,特彆客歲,整年旱啊澇啊雪啊雨啊的,莊子的收成竟隻要平常的一半,這還算好的,我傳聞東府的比我們這還不如。”王夫人與賈母都聽了點頭,鳳姐便接著道:“這幾日我聽得這些工匠營甚麼的事,內心想著,我們是不是多置些鋪子?一來這鋪子的收成不怕下雨颳風的,剛好補助莊子的收成,二來我看現在官府集合這麼些工匠,總要做出東西來吧?這做出了東西來指不定就有要上市場買賣的。彆的不說,光現在的洋貨,也比往年多了很多,要買賣總得有個地兒。不如現在買下鋪子,到時候租給人穩收房錢也是個出息。”賈母聽了點點頭,並未幾言,王夫人便道:“這鋪子買多少,買在那邊,是本身運營還是租給人?都得有個章程,且最要緊一個,客歲入本錢不好,賬上可有多餘的銀子能夠置鋪子的?”鳳姐回道:“這細處,還得跟他們外頭的一同商討,我們又不出門,外頭的事情也不清楚。這事若定下來了,一年兩季租子,還是有些餘下的。”賈母略略思忖了半晌,便道:“鳳哥兒這主張也不錯,如果置地,一個太遠了不好收管,另一個這兩年天災實在短長。鋪子倒是能夠置在麵前的,也好經管。早晨把兩位老爺和鏈兒都叫來,一同商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