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彆傳來梅絳雪那輕靈的聲音,那腔調有三分落寞,和四分落落風雅,以及二分怯意。
“你將我們姐妹留在身邊,又故作心疼,便是要暴露馬腳,試看何方妖王會率先脫手針對於你,將我們姐妹挾持,令你投鼠忌器!”
包文正緩緩的走到房門前,推開了房門後,也未曾多瞧梅絳雪一眼,便獨自回到了床榻之前,冷酷的說道:“勞煩女人這麼晚,還為文正送吃食,辛苦了......”
盈盈走了上前,柔聲喚道:“因奉養了二老寢息,故而來遲了。”
“文正,我給你送吃食來了......”
包文正聞言歎了口氣,說道:“倒是有勞你了,二老已然安睡否?”
“弱肉強食,適者儲存,本就是我們妖族的法例。”
包文正心知現在便要裝聾作啞,隻能靜等這二人分個高低,而後再做籌算,但卻故作煩躁的盤桓幾步,而後仿若落空了渾身的力量,跌坐在床榻之上,麵龐也是愁苦不堪,體貼不已。
梅絳雪扮演的便是修道之人,聞言也不好不答,說道:“這百莽山地處極西之地,轄三十六處洞府,各有殘暴嗜血的妖怪占有,而春三十娘更是修為千年的蜘蛛精,統禦百莽山三十六洞府,乃是通天完整的絕世妖王。”
“文正,我們拜堂結婚以後,不如搬去四周的城鎮中居住吧?”梅絳雪將話題岔開,也不肯再與這修行之事上多做言詞,以免包文正觸類旁通,當真貫穿出一些法門。
“《琅嬛曲》本是殘篇,故隻是養氣埋頭的樂譜,等閒的鬼怪也不過是勾惹民氣的手腕,隻要死守本心,天然可保無礙。”梅絳雪任由包文正為自家夾菜,臉頰略微有些紅霞,說不出的嬌媚動聽,接著說道:“《琅嬛曲》對於樂律的成就要求極高,如果能當真能悟出“琴心”,便再無妖妖怪怪能以竄改,利誘與你了。”
而位於這短鬆岡十餘裡外的雲層當中,倒是與那三尺劍身上站立著一身穿青衫的女子,這女子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彷彿一朵青蓮盛開在雲巔之上,這女子柔荑中拎著杏黃色的酒葫蘆,不時的抬頭將那美酒歸入口中,竟是不減色與男兒的豪放。
梅絳雪這番言詞,便是在說,這五百年來是自家耳提麵授,纔有本日“胡月如”這五尾妖狐的修為,警告“胡月如”莫要無端肇事,須知如果爭鬥起來,便是壞了母女的情分。
梅絳雪心中升起了警戒之心,卻不動聲色的將酒飲下大半,開口柔聲說道:“這“以劍載情”乃是峨眉山劍修一派的獨門秘術,故而我也不得而知......”
“篤篤!”
包文正故作害怕,而後這才豁然,低聲說道:“官方傳播甚多,但也不知是真是假,本日與你對坐,閒談罷了。”
“聽聞,這極西之地有一座百莽山,其內長年瘴氣滿盈,更有一絕世妖王春三十娘?”
包文正板滯的起家,凝睇著排闥而入的胡月如,說不出的慚愧和自責,以及那藕斷絲連的情素,倒是感喟一聲,冷靜的退開了幾步,任由這“梅絳雪”和“胡月如”相對而立。
言罷,“胡月如”便是俯身跪下,眼眶當中浮起了水霧,腔調有幾分要求。
短鬆岡本就遠距楊家坳十裡開外的荒涼之地,毗鄰四五裡外就是楊家坳的亂葬崗,常有流言說那亂葬崗中鬼火與深夜飄搖,更有低吟淺唱模糊間不知從那裡傳來,更令人毛骨悚然,仿若那書齋外的暴風哭泣之聲,就是鬼怪亂舞而至,更令人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