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正拱手見禮,臉頰之上透暴露敬佩的神采,言道:“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
書齋以內纖塵不染,一如往昔,卻也不知是何人來此打掃,隻是包文正心中卻也來不及細想,便與桌案之前落座,開端將本日與玉漱山莊的所見,事無大小的與腦海當中回想。
“這賊老天,又何曾在乎過螻蟻的死活!”
梅絳雪夙來曉得春三十孃的性子,自是不覺得意,望著那飄然出塵的包文正,那昔日與短鬆岡書齋前的搏命相護,本日解高興結後重遊舊地的情深,以及現在看破世情的落寞和蕭灑,堆疊在了一起,竟是又平增了幾分睿智和安閒。
“自當如此!”包文正含笑點頭,擲地有聲的說道,但心中倒是五味雜陳,慚愧不已。
包文正三緘其口,不再出言回嘴,在未體味這“春三十娘”性子之前,多說無益,反倒會留下難以消逝的陳跡,不如旁觀細心。
包文正聞言之下,對於這紅衣女子的身份又有了幾分清楚,能令千年狐妖梅絳雪作伴,更放言要矢誌成仙,除了百莽山的妖王春三十娘,另有何人!
這紅衣女子,便是百莽山的絕世妖王春三十娘!
哺育之恩不能不報,現在雙親已然年老,養老送終本是人子的本分;但體係限定的壽元如利刃懸頸,迎娶“妖妻鬼妾”更是難如登天,那邀月宮主和憐星宮主於移花宮中苦等。
那欲與天公試比高的豪情,自看似柔弱的弱質女流身上出現,卻不覺高聳,反而平增了高山仰止的氣勢。
春三十娘自通了靈智後,便采擷六合日月的精華,千年以來,無數個日夜的修煉未曾懶惰,不知吞噬了多少覬覦妖族內丹的修道之人,與數十場頃刻間便決存亡的廝殺當中存活下來,見過多少爾虞我詐的險惡伎倆,在通往妖王之尊的門路上更是毒手無情,以屍山血海當中的累累骸骨,鑄就了百莽山的聖庭。
隻是,還不能肯定這紅衣女子,便是那“妖妻鬼妾”之一,百莽山的妖王,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
“莫要再來玉漱山莊,今後我會去書齋尋你。”梅絳雪眉宇之間浮上了一絲陰霾,微蹙峨眉低聲叮嚀道。
春三十娘負手而立,那婀娜的身姿於紅裝素裹當中,衣袂飄飛隻欲乘風而去,淡聲說道:“自此擺脫循環之苦,與日月同壽,三界當中最高貴便是神仙。”
包文正心中早已升起了驚奇,暗自測度這紅衣女子到底是何方妖孽,那目空統統的派頭,卻仿如果與生俱來,那是對任何事都不會眷戀的淡然,那看似嬌弱的身軀上模糊披收回來的傲氣,便是連千年狐妖梅絳雪都要陪著謹慎,也開端猜測這紅衣女子的身份。
春三十娘雖隻是精通樂律,但也曉得這琴音高雅,已有曲高和寡之意,梅絳雪霓裳之舞本就冠絕百莽山,琴舞相和更是妙不成言,夙來冷酷的眼眸當中,也有了轉圜的神采,一曲結束,倒是有些意猶未儘之感。
春三十娘可貴來了興趣,見這包文正請辭本是不允,但念在梅絳雪的顏麵之上,卻也不能多言,唯有撇了一眼二人拜彆的身影,便與桌案之前自斟自飲,留待他日再行計算。
一言歎罷,包文正便拱手告彆,言道短鬆岡本就與玉漱山莊毗鄰,今後得有閒暇再來叨擾,便與梅絳雪的相送之下,朝山莊的大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