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這包文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來的更加風趣幾分,毫無噤若寒蟬的驚駭,竟然如平常熟悉之人那班安然自如,殊為可貴。
“咳!”
“莫說是你這破書齋,這天下之大,我春三十娘愛去那邊,又豈是你可擺佈!”春三十娘望著那仕女圖未曾轉頭,倒是冷冰冰的出言威脅說道:“再敢對我不恭,我就把楊家坳殺個乾清乾淨!”
堂兄手足無措的點了點頭,推起了獨輪車朝官道上走去,這才低聲問道:“兄弟,你已有婚約,當謹言慎行纔是……”
《牡丹亭》全名為《牡丹亭還魂記》,共有五十五出,是劇作大師湯顯祖的代表作之一,《題詞》中有言:如杜麗娘者,乃可謂之有戀人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能夠死,死亦可生。生而不成與死,死而不成複活者,皆非情之至。
春三十娘搖身一轉,便有清風瞬息升起,凹凸有致的身軀出現了黑霧,待那黑霧散去之際,一個平常山坳村女取而代之,漿洗潔淨的襦裙有些磨損,未施脂粉倒是天生麗質,明眸皓齒自是傲視生輝,髮髻上僅以一根銀簪束髮,那做工略顯粗糙的碎銀流蘇搖擺,很有幾分怯懦與羞怯的。
包文正無法隻要將侄女放在了獨輪車上,將年紀更幼的侄子抱在了懷裡,而後含笑對堂兄說道:“這是趕集去?”
偏那衣袂飄飛之際,看似纖細的美腿若隱若現,得空的脖頸和清楚的鎖骨觸目可及,又充滿著魅惑和肅殺。
此人間的大戲,對於春三十娘而言,委實是有趣之極,壽元不過百年的凡夫俗子,非論情素有多跌宕古怪,也不過是朝露曇花。
腔調還是是安靜仍舊,仿若隻是碾死一群螻蟻普通,伸出翠綠玉掌將那酒罈攝來,斟滿了一碗美酒飲勝,這纔將仕女圖拂袖一掃,不知收到了那邊,竟是高聳消逝不見。
“這幅畫確切不錯,畫工細緻,栩栩如生……”春三十娘將這仕女圖懸空掛起,品頭論足之餘,愛不釋手的說道,但因夙來不喜人間的經史子集,故而言辭窘蹙,也說不出甚麼華躁之語。
“讀甚麼史乘,枉你也是修道之人,難不成還要去仕進?”春三十娘詫異的問道,而後有些恍然,麵色冷酷了下來,雙眼當中戾氣繚繞,一步步的走上前來,逼視著包文正說道:“你當真覺得我在談笑不成?”
堂兄緩了腳步,錯愕的朝丫頭呼喊的方向望去,也暴露了渾厚的笑容,正欲開言呼道,卻目睹堂弟身側為伴的女子,倒是自慚形愧,怕冒然搭話,反而令這女子小覷了自家兄弟,便手足無措的與原地相侯。
“我要去看大戲,你愛待在書齋,就自便吧!”包文正撇嘴說道,一副不情不肯的神采,叮嚀道:“我孃親午間會來送吃食,你就說我讀書苦悶,出去逛逛。”
包文正與春三十娘並肩走了上前,極其密切的伸手便把侄女抱在了懷裡,捋一捋那混亂的髮髻,心中倒是黯然感喟,無孃的孩子……
春三十娘委實冇有推測,這梅絳雪的情郎包文正,竟是如此的風趣,這一首唐朝墨客李涉的《題鶴林寺壁》倒是道儘了心中的舒暢和歡騰。
“青鸞祁仙劍”本就晶瑩如玉,薄如蟬翼,與這陽光下折射光芒更是美輪美奐,現在倒是被棄如敝履,與這書齋外七零八落,而天涯以外的書齋以內的語笑嫣然倒是不時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