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無端端地一陣發緊，連聲音都有些不天然了。我屏住呼吸，問:“你在做甚麼？”

我猜想他或許已經窺破了我這老練的謊話而不去點破？這讓我如坐鍼氈，如背紮芒刺。幸虧隔著電話線，他看不到我臉上已經嫣紅如霞，不然叫我這個閱儘風月的老女人又情何故堪。

他越說越高興，幾近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了。隔著螢幕，我也能瞥見他那滾圓的豬頭因為太高興而顛來顛去，紅光滿麵的胖臉上儘是煞有介事的公理感，而他那雙酒色過分的渾濁的腫眼泡裡卻放射著妒忌和鎮靜的精光……

他溫馨地應了一聲“好”，說:“我吃了晚餐就歸去。”

李羽在電話那頭悠長地吸了口氣，頓了一頓，才簡短而降落地又說了聲“好”。

我拿起電話給李羽撥了疇昔。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李羽在那邊氣喘籲籲地“喂？”了一聲。

李羽兩天冇有動靜了。掛掉馬瘦子的電話，我仰靠在沙發上坐著，隻感覺倦怠和心累。

“倒不算多，5萬股，70萬群眾幣吧。但是！”馬瘦子的肝火彷彿火山發作普通噴湧而出，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馬瘦子的吼怒聲戛但是止，他彷彿在電話那頭死力地思考著我的話，好半天賦半信半疑地說:“你說的是真的？”

我冷下臉來，咬牙道:“那姓潘的王八蛋，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呢，如何還會幫著他發財？他發了大財對我又有甚麼好處？馬哥你略微逛逛腦筋好不啦……”

他轉而拍著胸脯咬牙切齒道:“好啊！就讓姓潘的狗雜種出去替我們接盤，正愁不輕易出貨呢！要如何做，眉兒你說，馬哥共同你。嘿嘿，他不是有錢嗎？這回整不死丫的！叫他欺負我眉兒，馬哥替眉兒報仇雪恥！”

不，不會的……倪蘇蘇雖賤，好歹也算出身王謝，總不至於在風月場裡和一個按摩小哥一見麵就上床吧？畢竟，她總還算是令媛大蜜斯，應當還不至於饑不擇食到那種程度，總還會有些矜持的……吧？

我老是忍不住一遍各處猜想，這兩天李羽都和誰在一起，說了些甚麼，做過些甚麼？或許，他已經釣上了倪蘇蘇，正在和她打情罵俏？或許此時現在，他正躺在她身邊說著綿綿情話？又或許，他正在經心極力地為她做著滿身按摩，就像待我一樣？而倪蘇蘇呢？阿誰殘疾的賤婦，估計會躺在那邊滿麵含春浪笑個不斷吧……？

電話那頭的人墮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溫熱的氣味彷彿藉著微小的電流緩緩吹入我的耳膜，令我不覺臉上發燙――我那裡是甚麼“順道一起用飯“，清楚就是特地去接他好嗎？

我俄然胸口發悶，噁心得直想吐。

我有半晌的失神，完整冇想到他是如許的態度。我甘願看到他因為我之前的那句話而老羞成怒，乃至暴跳如雷，也不肯意看到他如此的冷酷。明顯，不久前他對我還是那樣熱切沉淪的，如何俄然就如許淡了呢？淡得如同那淡薄的氛圍……

但我立即又否定了本身――她如果要臉，十年前就不會自貶身份，甘當小三了！

而此時現在，電話那頭阿誰沉默不語的男孩子，和他們是一樣的年紀，本也應當和他們一樣在陽光下肆無顧忌的縱聲歡笑，可他身上卻揹負了太多沉重和陰暗的東西，乃至於連笑容都可貴一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