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嗷的一聲，王二麻子趴在床邊，吐得天昏地暗，屋子裡很快滿盈出一股燻人的惡臭。更加詭異的是，王二麻子吐出來的糊狀物竟然是玄色的！

我倉猝塞了塊鹵肉在嘴裡，含混不清地跟了上去：“爺……爺……等等我……”

1997年，我10歲，炎炎隆冬，我和爺爺坐在涼棚上麵吃晚餐。因為氣候熱，以是我們吃的是稀飯。爺爺親身弄了兩個小菜，還從村口買了半斤鹵肉返來。我揮動著爪子，把那稀飯喝得稀裡嘩啦。爺爺就著小酒，抿一口酒，吃一口小菜，悄悄閒逛著葵扇。

我悄悄咋了咋舌頭，淺顯鰱魚也就幾十公分罷了。

禿頂強一口氣接不上來，漲得臉紅脖子粗。

爺爺端著這碗“八寶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讓禿頂強攙扶起王二麻子。

我本來覺得事情處理了，能夠回家持續用飯，誰曉得從王家院子出來以後，爺爺叫我先自個兒歸去。我問爺爺要去那裡，爺爺說他要出船辦點事情。我嚷著要跟爺爺一塊兒去，但爺爺這個時候卻板下臉來，一臉肅容地嗬叱我：“你天生火命，不能等閒靠近有水的處所，不然會肇事上身！聽爺爺的話，快點回家去，爺爺晚些時候返來！”

“梅嬸莫急，容我先看看！”爺爺快步來到床邊，扒開王二麻子沉重的眼皮看了看。

禿頂強又驚又喜，連聲伸謝，然後揣上藥引子往他兩個叔叔家裡飛奔而去。

一個鐘頭疇昔，禿頂強找回一口袋牛糞，還用高價買了鄰居的一隻大紅公雞，堵截雞脖子，盛滿一碗熱乎乎的雞血。鍋裡的糯米也煮好了，紅色的糯米水咕嚕嚕地沸騰著。

禿頂強氣喘籲籲，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三爺，您老行行好，快去看看我爹吧，我爹……我爹……他……他……”

固然不曉得爺爺要做甚麼，但是為了救本身的老爹，禿頂強也冇多問，滿口承諾下來，回身跑出灶房。

我昂首一看，來人我熟諳，他姓王，叫王強。從小腦袋就不如何長毛，那稀稀少疏的幾根頭髮也欠都雅，以是王強乾脆把頭髮全剃了，一年四時都頂著個禿頂，熟諳的人都叫他禿頂強。

爺爺的眉頭很快就擰了起來，他看了看地上的嘔吐物，轉頭問梅嬸：“今兒個王二都吃了些甚麼東西？”

禿頂強的老爹在王家兄弟內裡排行老二，年青時候鼓搗火藥槍，成果被鐵砂嘣了臉，固然撿回一條小命，但是臉上留下坑坑窪窪很多凹洞，就像一張麻餅臉，以是人們都喊他“王二麻子”。

一瞥見爺爺到來，禿頂強的老孃，也就是王二麻子的媳婦梅嬸抽泣著迎了上來，見著爺爺就要叩首，儘是皺紋的臉上淚水縱橫：“三爺啊……三爺啊……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吧……”

就在這時候，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從遠處飛奔而至，來到涼棚上麵。

爺爺用勺子挖了一坨牛糞放入那碗雞血內裡，攪拌了一會兒，將那坨牛糞漸漸攪勻，又將煮沸的糯米水倒入碗中，攪拌成糊狀，白裡透紅，還漂泊著牛糞渣子。我想到早晨吃的稀飯，胃酸一湧，差點冇有吐出來。

不出五分鐘，床上的王二麻子開端翻滾起來，大張著嘴巴，臉上的汗珠子就像黃豆似的，涔涔滾落，把床單都浸濕了一大片。

翻開麻袋，一眼就瞥見阿誰巨大的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