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興已經籌辦了一些時饈祭品,用一個竹籃盛了,長捷將其提在手中。兩兄弟從家裡出來,結伴往村內行去。
長捷這不經意的幾句話卻使陳禕看到了一個奧秘天下的一角,他主動忽視了二哥那非常顯得陳腐的“佛法為本”的觀點,詰問道:“二哥所說的修行者是甚麼人?‘三正四奇’又是甚麼?”
“二哥,你何時學了這一身武功?”陳禕重新打量著長捷,但怎都看不出他身上有那麼一絲半點的妙手氣勢。
因為具有宿世的經曆和眼力,陳禕能夠清楚地辯白出對方表示出來的哀思亡父與垂憐幼弟的感情竭誠非常,心中也湧起一陣似陌生又似熟諳名為“親情”的感情,眼睛竟不覺有些潮濕,定了放心神才禁止住墮淚的打動,出言欣喜道:“二哥不必如此自責。所謂病來如山倒,也是父親這一場病來勢太急,固然小弟已托人給二哥帶信,卻仍來不及讓二哥見父親最後一麵。”
陳禕到室內換了一件衣服,披垂的頭髮卻未再如時下孩童般總角,隻用一根細繩隨便地束在腦後。
若非擔當了這具身材的影象,陳禕實在難以信賴麵前的和尚是本身的一母同胞的兄長。
醒來以後,陳禕也曾用一麵不太清楚的銅鏡看過本身現在的邊幅,倒是實打實齒白唇紅的翩翩美少年一個。而麵前他這位已經該稱作“長捷”的二哥陳素卻生得皮膚烏黑,凸目掀鼻,兩耳招風,麵貌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叮嚀了這一句後,他將右手按在陳禕的後心,將一股溫醇綿和的暖洋洋氣流導入陳禕的體內。
長捷眉頭微蹙:“現在我陳家持續後代捲菸的重擔全在四弟你的身上。若你隨愚兄入淨土寺修行,我陳家血脈難道就此斷絕?四弟還是安循分分地守著這份家業,等你稍長幾歲,愚兄自會安排你娶妻生子,為我陳家開枝散葉。削髮之事,今後提也休提!”
獻上祭品以後,長捷拜伏於父親墓前放聲痛哭。現在的這具身材裡雖是“蟬”的靈魂,但陳禕的十年人生影象一樣實在存在,望著麵前的墳塋,與父親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閃現於腦海當中,他不由自主地跟著長捷拜倒,淚水亦難以按捺地奪眶而出。
“武功?”長捷稍稍愣了一下,隨即恍然道,“你說的是我方纔為你減緩頹廢的法門麼?這卻不是武林中人修習的武功,而是淨土寺入門的修行心法‘維摩心經’,我師門淨土寺不但是佛門聖地,在修行者的天下裡亦是所謂‘三正四奇’之一。不過為兄資質有限,又一向以為真正的修行當以參悟佛法為本,以是對這些修行之道隻是淺嘗輒止,至今也隻是堪堪入門罷了。”
“至於‘三正四奇’,則是修行界申明最著的七個宗派。‘三正’彆離為洛陽淨土寺、普陀潮音洞、終南樓觀台,‘四奇’則是天魔宮、血神教、傀儡堂、藥王穀。”
走在路上,長捷拜祭父親心切,將一雙長腿邁開,看似一步一步而行,但腳下點塵不驚,僧袍的一雙大袖頂風飄擺,行進的速率竟然不減色於凡人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