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大笑,直接從禦案上走下來,揮手讓寺人收走虎符,然後親身把裴行慎攙扶了起來。
天子淡淡地笑了:“梓童所言極是,裴愛卿少年英才,不能因為邊陲戰事遲誤了畢生大事。傳令下去,著禮部擬旨,雲氏女才貌雙全,蕙質蘭心,特賜婚武安侯府嫡宗子,欽天監遴選穀旦,擇日結婚。”
裴行慎道:“時移世易,武安侯府當初保管虎符,是為了穩固江山統治。現在陛下勵精圖治,天下歸心,武安侯府再執掌虎符不但不應時宜,還輕易惹來宵小窺視。還請陛下回收虎符,還侯府一片腐敗。這不但是微臣的意義,更是家父的希冀。”
雲祉昂首看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張畫麵,最後都化作臉上龐大的笑意:“多謝表哥。”
她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恰好碰上對方投來的視野,冷峻、鋒銳,又藏著一股捉摸不透的沉鬱和出身,直叫她嚇了一跳,立馬收回視野。
一道清澈的聲音俄然響起,正在對峙的兩人齊齊昂首看去,然後,便是滿目素淨的彩雲。
“冇有萬一。”
“二mm,如何又犯風疹了?臉上癢不癢?幸虧我隨身帶著藥,你快拿去擦一擦。”
雲芷輕笑一聲,顧華清似是被刺痛了,慚愧地說道:“二mm,我……”
他才下了值,身著花鈿繡服,當看到她臉上遮麵的薄紗時,神采就愈焦炙切了。
宮門外,空空蕩蕩,冷冷僻清,未見雲府馬車的陳跡。
從率領全軍、交戰疆場的征北將軍,到保衛京師的右武衛,裴行慎及冠之年就攝居高位,在旁人看來鮮花招錦,其中滋味大抵隻要他曉得了。
哪怕這場賜婚,本就源自於他的默許。
天子微微眯起了雙眼。
話音未落,他已經從隨身佩帶的荷包中取出藥瓶遞了過來。
雲祉彆過甚,避開他的目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總比入宮為妃好。”
隻是,即便裴行慎軍功赫赫,如許的聖寵也未免過分優渥了吧?
——表哥,父親成心讓我進宮為妃,我不肯,你娶我可好?
因為天子緊接著又下了一道旨意:“裴愛卿,征北將軍乃北征而設,既然你已經返來了,便宿衛京師,領右武衛將軍一職吧。”
顧華清神采一黯:“二mm是不是在怪我?”
雲祉不期然地想起昔日各種,心中生出了些迷惑,那日在藏書閣呈現的男人,會不會就是裴將軍?
虎符一出,不管是天子,還是皇後,眼睛刹時就亮了起來。
本日天子的賜婚也好,裴將軍應婚也罷,都是君臣博弈,而她,便是棋盤上的那枚棋子,任人把持。
顧華清頓了頓,持續說道:“二mm,這裴將軍行事勇敢,手腕也……聽聞他後院美人如雲,怕不是個清淨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