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姑姑神采卻非常普通,還悄悄地笑了一聲:“裴少夫人真會開打趣,這深宮後院的,哪有甚麼外來之人?”
“玉佩呢?”他伸手扶她上車,指尖的溫度微微發燙。
裴行慎先下了馬車,然後如平常般把雲祉攙扶了下來。
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芷兒為何這般信賴我?”
雲祉落座,先是解下冠帽,又喝了一杯涼茶,才鬆了口氣,緩緩道來:“那枚玉佩似是合了陛下的眼緣,用一些犒賞與我換了去。”
管事姑姑認出了雲祉,也看到了顧元柔,趕緊放動手中的團扇過來見禮,雲祉親身上前把她攙扶了起來:“劉姑姑,好久未見了。”
雲祉沉默了。她的內心藏著很多事情,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劉姑姑帶著恭謹和恰到好處的熱忱:“能再次見到您,是奴婢的福分。不知裴少夫人故地重遊,有甚麼指教?”
幾個月前,她常坐的那張紫檀木案幾還在原處,案麵被陽光曬得發亮,明顯冇有甚麼竄改,卻讓她有種彷彿隔世的欣然。
“您是……裴少夫人?”
雲祉毫不避諱地看向他:“夫君不歡暢?”
“哦,可有外來之人?”雲祉用心問著,顧元柔眉心一跳,不由看了她一眼。
宮裡人都練就一套小巧的心機,哪怕是在這等安逸之地的管事姑姑,也一點兒也不簡樸。
裴行慎送她的羊脂玉佩連泰安帝都差點認錯,實在令人思疑。
從藏書閣無功而返後,她一起上細心想了想,那枚玉佩的下落有兩種能夠性:一是被當日的奧秘男人撿去;二是沉在了她落水的芙蓉池底。
隻是這件事一拖再拖,拖到現在,他都開端不肯定起來,他和雲祉的相遇、瞭解和相親……真的隻是偶合嗎?統統的統統,或許早有安排?
陽光透過車簾裂縫,在他棱角清楚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那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另有下頜那道淺淺的疤痕,都藏著冷冽與隱怒。
雲祉離宮之前,在顧元柔的伴隨下,又去了一趟藏書閣。
雲祉隻當不知,自顧說著:“可惜……孃親留給我的玉佩遺落在宮中了,你能幫我找到它嗎?”
馬車內一片沉寂,裴行慎坐在雲祉的半臂之隔,廣大袖子的諱飾下,他的手平清楚拿著一塊雲紋玉佩。
氣候不知不覺地熱了起來,中午的陽光直射在後宮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目標金光。
如果裴行慎真的是那晚的男人,他完整能夠順勢承認……但是,他冇有。
還未等兩人分道揚鑣,玉錦就急倉促地跑了過來,她滿頭大汗,後背的衣衫已經濕透了:“郎君,少夫人,大事不好了!祠堂那邊出事了!”
他本來想找個機遇完璧歸趙,再敘前緣。畢竟他和她已經結為伉儷,藏書閣的露水相逢不再是汙點,反倒是一樁陰差陽錯的緣分。
祠堂?那不是裴景鑠關押的處所嗎?
雲祉也悄悄地笑了。腦海中卻不自發地回想起阿誰含混不清的傍晚,想起了阿誰臉孔恍惚的男人……
她感覺前者的能夠性更大一些。
裴行慎點頭,狹長的鳳眸微微地眯起,染上了思考和切磋之色。
兩人明顯離得很近,這一刻,卻間隔很遠,很遠。
車外有沉寂到熱烈,再由熱烈到溫馨,再過不久,馬車一頓,張元武熟諳的聲音從外頭響起:“將軍,少夫人,到了。”
裴行慎再次頓住了。
……
她一番摸索,裴行慎卻毫無異色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他日帶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