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承恩侯府的女郎們到了!”人群中俄然傳來低呼。
“陛下。”老夫人俄然跪下,“那孩子在雲府受儘委曲。張氏苛待嫡女是出了名的,她長年被關在府裡,連像樣的金飾都冇有,更彆說宴會交際了,不然,我們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發明她……”
正值隆冬,千朵粉荷競放,珍稀名品更是枚不堪數。
泰安帝沉默了好久:“朕明白,您白叟家放心,必然不會讓祉兒受了委曲。”
有了他這句包管,老夫人懸著的心終究落了下來。
“陛下不成!”老夫人急道,“現在公主身份不明,名義上還是是雲氏女。如果雲玄素下獄,她勢需求收到連累。再則,公主曾入宮選過秀,如果公主身份明白,此事乃皇家醜聞啊!”
雲祉等人轉過九曲迴廊,麵前豁然開暢。荷園內的荷塘碧波泛動,漢白玉雕欄蜿蜒其間,將水麵豆割成數個錯落有致的賞荷區。
湖心亭西側特地辟出一方淺池,內裡栽種著從吳越之地移來的“並蒂蓮”。並蒂者本已奇怪,偏生這對並蒂竟是“青蓮”與“粉蓮”相生,恰如《洛神賦》中“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意境。
隻見幾位著茜色紗裙的貴女款款而來,為首的女子頭戴累絲金鳳冠,行走間鳳尾上綴著的珍珠流蘇叮咚作響。她們顛末之處,其他家的女人紛繁遁藏。
老夫民氣中一樣恨極,但不得不勸道:“陛下,此事須得緩緩圖之啊。”
花開並蒂,各表一枝。
此時,小舟已泊岸。吳王躍上棧橋時,腰間玉佩叮咚作響,他的目光直接超出中人,直直地朝崔沁瑤和雲祉看來。
“兩人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實乃天作之合啊。”
世人回顧望去,但見吳王乘著一葉扁舟破蓮而來。他手持青玉笛,月白錦袍與滿塘荷花相映生輝。舟尾還立著個捧琴的小廝,琴聲悠然,如聽仙樂耳暫明。
泰安帝猛地站起家,案上茶盞被帶翻,茶水在龍袍上洇開一片深色陳跡也渾然不覺。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花廳內世人嚇得跪了下來。
他想起月前暗衛的奏報:雲祉大婚時,雲府連最根基的嫁奩都冇備齊。最後是雲祉智鬥繼母,才奪回她顧氏的嫁奩。
女兒已接受儘委曲,老夫人毫不肯讓她獨一的血脈再重蹈覆轍。
“那是承恩侯府的席位。”崔沁瑤指著水榭東側低聲解釋,“頭戴累絲金鳳冠的那位女郎,便是皇後孃孃的親侄女蕭華儀。”
話音剛落,湖麵俄然驚起一群白鷺。
“聽聞吳王殿下與崔家七娘定了親。”
“那是‘佛座蓮’吧?”雲祉指著岸邊幾株花形如蓮座的烏黑荷花問道。
崔沁瑤笑著點頭:“二孃好眼力,這種類還是從天竺帶回的,京中蒔植者甚少。”
雲祉點頭,難怪武鄉侯府膽敢以賞荷為宴,這滿池的珍品,當真無人能出其擺佈啊。
世人循名譽去,公然見幾株深紅色荷花亭亭玉立,其色如胭脂凝露,恰是“色若朝霞”的陳腐種類。更奇的是,其間竟混著一株罕見的“四周觀音”,層層綻放的花瓣剛好構成四組,好像佛手重托。
……
“傳旨。”泰安帝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雲玄素欺君罔上,馬上……”
“快看那株‘西湖紅蓮’!”一名著杏色襦裙的貴女指著水榭旁,“傳聞當年皇貴妃最愛的就是這個種類。”
近岸處叢生著“千瓣蓮”,重堆疊疊的花瓣如繡球般飽滿;水中心矗立著“重台蓮”,花心處再度萌發的小蓮台彷彿仙子托玉;更有《酉陽雜俎》記錄的“錦邊蓮”,每片花瓣邊沿都天然暈染著一道金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