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客人,既冇有找尋到他要拜訪的人,也冇有找到他的安身之所。這座府邸不過是運氣對他的恩賜罷了,起碼不讓這個曾經為江東建言獻策、衝鋒陷陣的將軍溫飽交煎、困厄街頭。
現在的江東,之於他,是異國他鄉;而作為臨江城出門在外卻碌碌有為的遊子,甘寧之於江東,不過是遠道而來的客人罷了。
甘寧半斜著身子懶懶惰散地盤腿坐著,一隻手握著一卷書,藉著從窗戶裡透射來的陽光靜讀。
是金龍。
按甘寧的話來講,他是要留在這裡“回府待罪”,歸正不管周瑜如何獎懲他都無所謂。
許是他的心還接受不起傷痛。
“這一陣子劉備也冇甚麼動靜,”蘇飛開打趣地一把奪過甘寧手中的書卷,裝模作樣地瞥上兩眼,又把它順手丟在案桌一角,“莫非他就籌辦在這裡住下?”
“我就看他還能耍出哪門子把戲,”甘寧從鼻子裡收回一聲濁重的“哼”,與此同時右手一拳頭“嘭”地捶在桌子上,“不過不管這件事如何生長,我都不會再插手此中——話說返來,我也冇來由插手了,不是嗎?”
不料甘寧卻連連點頭,一臉不覺得然:“你胡塗了,主公和多數督的意義是兵不血刃,要拿劉備換荊州。不然萬一強攻不下,又打草驚蛇如何辦?”
偶然候甘寧真的就這麼剛強,剛強到無可救藥、冇法挽回。
荊楚蠻荒,本就是蠻夷之族聚居的處所,如果不是打著“兵家必爭之地”的幌子,倒也看不出幸虧那裡。而江東六郡自古以來便被譽為“人間天國”,物產敷裕、明豐渾厚、風景娟秀,天然流連於此,不問歸期。
“這是甚麼話!”呂蒙搖點頭,神采比方纔更加焦心,“多數督得知此過後,任命徐盛為前鋒,帶領丁奉等人前去截擊,現在還冇有音信。”
“江東已經冇有甘寧了。”甘寧向堂屋門口踱步,細碎的陽光把窗欞的剪影拓印在他俊朗但充滿著肝火的臉上。他的法度有些趔趄,遠看也有些落魄,那裡另有半分馳騁疆場、所向披靡的模樣。
……
蘇飛隻得默許他了。固然周瑜冇有一併肅除他的職位,但貳內心清楚,不管是本身,還是甘寧部下那支幾百人的步隊,隻要甘寧不乾了,他們即便逆著孫權的號令,賭上本身的性命,也不會再為江東效力。
“興霸,有半年冇活動活動筋骨了,你竟然忍得了?”蘇飛衝甘寧嘲弄似的笑笑。
此時二人已經回到甘寧的府邸。
末端他又指著呂蒙的鼻尖,肝火在臉龐和胸腔裡熊熊燃燒,劍眉倒豎,嘶吼聲歇斯底裡:“呂子明你給我聽清楚了,前鋒算甚麼,多數督算甚麼,今後老子如果再為他做一件事,老子的名字倒著寫!”
“呂將軍一小我?”
也就是在想起這個塵封已久的名字的同一時候,蘇飛總算明白過來,甘寧口中的“賓至如歸”到底是甚麼意義。
一番話唬得呂蒙和蘇飛都魂飛魄散。二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都呆愣不知所措。
換句話說,現在的甘寧,是鐵了心要與他離開乾係了。
動靜傳到了甘寧的耳朵裡,他卻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由小變大,像是悠長被壓抑的海潮一點點突破禁止來路的岩石。到了最後,那笑聲便如同大水決堤普通,製止不住。
“不過我倒是感覺奇特,多數督如何會俄然任命徐盛為前鋒呢?”呂蒙滿腹猜疑地盯著甘寧神采輕浮的臉,“江東的前鋒一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