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你之前常常做惡夢，常常半夜裡渾身盜汗地被嚇醒。放心，明天你不會了。夢裡那些妖妖怪怪隻要聽到了我錦帆賊甘寧的大名，就都不敢恐嚇你。

“甚麼？”周瑜愣了一愣，旋即神采陡變，“主公來了？”

俄然一陣風從帳門中吹來，毀滅了燈燭的火苗。全部營帳內頓時暗下來，隻要半空中那輪圓月，還把清幽的光，仄斜著地照出去。

“都是迫於生存啊，”蘇飛歎了口氣，因肥胖而顴骨凸起的臉上掛著一絲無法的苦笑，“罷了，我們不也一樣嗎。”

“這麼快？”甘寧大吃一驚，下認識地昂首看看天空——明月還吊掛在半空中，夜色將退未退，整座虎帳裡一片沉寂，靜得能聞聲耳邊呼呼的風聲，“這才甚麼時候？”

隻是他冇想到，那捲會獵的聘請信，竟然會被阿誰連夜從鄱陽湖趕到吳郡的黃口孺子，親手扯得粉碎。

一人，一杆長槊，一條波光粼粼的長河。

“以是你們是如何退敵的？”

那手劄，便是蔣乾過江帶來的。

“你彆賣關子，”蘇飛望著甘寧一臉按捺不住的鎮靜，不曉得他又有甚麼無聊的故事，因而用心假裝活力的模樣，一把把他的手從本身身上推開，卻俄然側耳聽到了內裡喧鬨的人聲，“到底如何了？半夜半夜的內裡聲音如何這麼大？”

不久，甘寧也開端迷含混糊犯困。他耷拉著腦袋，頭點的像雞啄米。約莫到了五更，天還冇亮，鼓聲方纔響過的時候，甘寧俄然被一陣狠惡的搖擺弄醒了。

當時托人捎給孫權的那三十個字的手劄，說是一場在江東停止的會獵，說白了，不就是把二十六歲的孫權，當作一隻不幸兮兮的梅花鹿嗎。

曹操臉上瀰漫著自傲的笑。固然，這籌辦已久的一仗，他早已胸有成竹、勢在必得。

蘇飛趕緊向他打了個“噓”的手勢，隨後把聲音壓得很低：“小聲些——子翼渡江歸去了。”

“你向來諳熟水戰，”曹操把手劄緊攥在手裡，麵龐卻冇有哪怕涓滴的竄改，“你感覺，他們能夠在這麼短的時候內，持續兩次來偷窺我水寨嗎？”

“明顯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成斷絕。”

“是嗎，你也變得會說話了，”周瑜笑笑，俊朗清秀的臉上竟帶著幾分從未有過的孩子氣的內疚，“不過是孩童的戲言罷了，何必當真。”

蘇飛這話語氣很輕，但話裡帶著刺，錐子普通一字一字地紮在甘寧心上。

幸虧那些諸侯已經被悉數毀滅殆儘了，貳心想，現在的江東，也終將成為，這統統狼籍的起點，和他光榮的起點吧。

甘寧一屁股坐在他床上，解下腰間的兩個大鈴鐺丟在蘇飛枕邊，眉裡眼裡都是笑。固然，他是來自巴蜀臨江的人，本來說慣了川蜀一帶的方言，到了江東，故有的口音與吳儂軟語和荊楚方言稠濁起來，調子更顯得彆扭，時不時會令人捧腹不由。

“公瑾，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問，”甘寧再回過甚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嚴厲的麵孔，方纔帶著陽光氣味的聲音也變得遲緩降落起來，“你真的，向來就冇有過自主為主的設法嗎？”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音符落定，琴絃顫抖的幅度垂垂變小，餘音環繞，久久不斷。

“向來冇聽你彈過琴，”甘寧笑道，上前遞上一杯水，“江東官方有言，‘曲有誤，周郎顧’，疇前都是道聽途說，本日方纔親目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