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霸,你留蘇飛一小我在帳裡,他又傷得那麼重,安然嗎?”徐盛俄然嚴厲道。
那雙深棕色眼睛比他設想的還要冰冷,目光泛寒。
那人不答覆,隻是不耐煩地偏過甚去。
“固然,”徐盛抿嘴笑笑,目光投向窗外一片潔白無瑕的藍天,“當年在都城闖蕩的時候,我們曾有過友情——當時候秉燭夜談,也曾縱論天下之事,”他頓了頓,因回想而留下光陰年輪的笑容爬上臉頰,“士雲這小我,胸懷弘願,前程無量啊。”
那人一驚,隨即向後趔趄了一小步。剛巧甘寧起家欲走,便與他四目相對,撞個正著。
蘇飛把眼球轉到眼角上,很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卻又看到了那小我影——還是站在帳門前,雕像普通,紋絲不動。
“跟你說過了,不要惹他。”呂蒙推搡甘寧一把,趁便把那人帶進帳內去了,留下甘寧一小我,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傻愣愣站在原地。
……
“都是刀傷,不要緊,”甘寧把蘇飛抱到床榻上,伎倆純熟地從戰袍上扯下一塊布為他擦拭傷口,還不忘朝他孩子氣地扮個鬼臉,“傷處不致命,你死不了。”
“千真萬確,”徐盛心不在焉地給甘寧遞上一杯酒,眸子未曾轉動一下,“固然我也不曉得是甚麼啟事。”
金龍,真的是你嗎?
“大叔彆焦急,淋淋雨也好,”他嘴角上揚,學著周瑜的模樣詭秘一笑,“我營帳四周有兩位生客,大叔你這麼莽撞怕是有失禮節。”
“本大爺跟你說話呢!”甘寧急了,剛要生機,遠遠地卻瞥見呂蒙朝這邊走過來,深藍色的戰袍被雨水班駁打濕,臉上一樣的神采莊嚴,不苟談笑。
甘寧一怔。
“不過也無妨,估計蔣乾不認得蘇將軍,他不是他們的目標,”徐盛趕緊解釋,“不然他們不會留著蘇將軍不死。”
甘寧板滯的神采垂垂變成了氣憤,拳頭也不自發地從桌下攥緊,虯結的青筋暴凸起來。
甘寧笑笑,不說話。
金龍?
“剛纔瞥見你回身的那一刹時,我感覺你跟他很像,”徐盛笑道,“那種蕭灑霸氣卻不時暖和詳確的派頭,隻要金龍能表示得如此淋漓儘致。”
甘寧愣是站在原地,腳底下生了根似的。任憑呂蒙使出多大的力量,都紋絲不動。
“喂,”甘寧三步兩步來到他麵前,幾近和他臉貼著臉,“犯傻了不是?”
有那麼一刹時甘寧感覺,即便這傷都在不致命的部位,如果再給他添一刀的話,他也會一命嗚呼。
甘寧無言,眼睛裡模糊能看到血絲。
“纔不,”甘寧樂嗬嗬地參軍醫手中接來藥和包紮用的布,“還是我來。”
“興霸,”甘寧方纔感覺氛圍不對勁,呂蒙先發話了,濃眉大眼中披收回從未見過的和順的目光,聲音很沉很穩,與方纔開打趣時判若兩人,“我曉得你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陸遜的事,我還是先奉告你吧。”
“興霸,另有一件事,我不知當不當講,”徐盛擰緊的眉毛稍稍放鬆了些,那神采更像是在籌議甚麼,“多數督和黃公覆將軍,彷彿鬨翻了。”
甘寧一愣,那青銅酒樽就從他手裡滑落,“噹啷”一聲掉落在地。
“那是因為你不在,”徐盛眉頭緊皺起來,“明天上午,你如果跟蘇飛在一塊兒,遭殃的恐怕是你。”
甘寧暖和地笑笑,朝他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