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帆_第五十九話 臨戰前夕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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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怕要給江東軍拖後腿?”甘寧眉毛往上一挑。

話音未落,甘寧俄然又是一陣狠惡的咳嗽,身子不自發地向後挪動。呂蒙見狀趕緊上前攙扶,指尖觸到甘寧後頸皮膚的一頃刻,上麵冰冷的溫度讓呂蒙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甘寧身子冰冷得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冰雕。

“你如許做,遲早要悔怨的。”他低聲道。

沙摩莉。

方纔貼在臉上的絡腮鬍子已經完整枯燥,被輕風一拂,悄悄飛舞。

當你恨這個天下、詰責它待你不公的時候,你卻同時成了彆人所痛恨的工具,這時候的你,另有恨的底氣嗎?

甘寧微微把眼睛展開一條縫兒,悠長地凝睇著呂蒙的麵龐,固然他現在已經頭痛欲裂,眼睛節製不住地想要閉上,但還是儘力睜著,模恍惚糊地望著呂蒙身子的表麵,望著他焦心與嗔怒並存的眼神,望著他手忙腳亂往本身額頭上搭毛巾的鎮靜模樣,然後他看著看著就笑了。

怕是感覺她冇有聽逼真,陸遜再次喃喃道。聲音比方纔大了分毫,又柔了些許,虛酡地氤氳在滿室衣香中。他冇有神馳一樣束開端發,三千青絲從他的後腦傾瀉而下,帶著絲縷被燭光透射的清澈,襯上很少穿的紅色裡衣,飄飄若仙。

“彆說了,子明,”甘寧搖點頭,被水打濕成一綹一綹的金色頭髮散落在桌子上,有幾根碎髮貼在青瓷茶杯上,向上翹起,“我不想跟公績實話實說的啟事,是我不想讓他因為明天的事而對我心胸慚愧……說實話,他不值得……子明你說,他憑甚麼熟諳我,憑甚麼必然要強忍下落空父親的痛苦,再在我麵前表示出所謂‘感激’的模樣……”

呂蒙望著他,好久,長長一歎。

“主公和眾將士都瞥見了,但他們不會主動奉告公績,”呂蒙決計提示道,“興霸,這件事大夥兒替你瞞著公績,如果你真的想跟他握手言和,你完整能夠本身做主。”

這些日子裡,是你一向在用本身的血肉之軀,築起保衛江東的銅牆鐵壁啊。

“怕是遭了風寒……這傢夥。”呂蒙自言自語道,又好氣又擔憂地望著甘寧垂垂睡熟的模樣,看他一隻手從床邊垂下來,胸脯安靜地一起一伏,眼角掛著一道模糊約約的傷痕。

公績自個兒在那邊糾結在那邊轉彎抹角也就罷了,這下好,你也跟著他一起,跟本身過意不去。你想著不能讓他感覺虧欠你,而他想的恰好是但願救了他的人真的是你啊。

我奉告你,隻要他還活著,你就永久欠著他,這筆賬你永久也還不清。

“夫君,妾不驚擾你了,好生歇息吧。”孫晴見陸遜麵帶笑容地癱坐在床邊,柔聲道,回身想走。

“子、子明……”甘寧衰弱地叫道,旋即又自嘲似的笑笑,“還真被你說準了……我自找的、自找的……”

俄然下認識地去翻開甘寧的上衣。麵前的氣象觸目驚心——這些年來東征西戰受過的傷,密密麻麻遍及滿身,一道道猙獰可怖,倘若不是細心察看,在暗淡的環境裡也真難辨識清楚。肩頭的槍傷是上月才留下的,本來已經結了痂,又被雨水泡得紅腫起來,有血絲混著黃色的濁夜滴下來。

……

聲音見見小到聽不逼真。

嘴角微微抽搐著,臉上和嘴唇慘白得看不到赤色。

細心辨認一番,便是“沙摩莉”三個字。

天還陰著,雨已經小了很多。內裡還是一片灰濛濛的,清閒津渡的河水嘩啦啦地翻卷,水聲隆隆與天涯滾雷相映成趣。這一代夏季裡的雨水向來是頻繁的,特彆是到了夏秋之交的時分。許是這些日子裡炎熱慣了,氣勢外凜冽,呼呼地灌進營帳,直吹得兩人不斷打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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