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個皮影人物呈現在烏黑鮫紗上。

夜靜到頂點，連遠處值哨的腳步聲都能模糊聞聲。

秋端茗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傳聞王爺插手查你爹的案子？你好大的本領，竟能擺佈霄霆。”

他的書房，她曾去過兩次，青石巷子，兩旁白菊盛開，藐小的菊花瓣灑落一地，像是鋪了一層細緻的雪。紅色的絕頂，是一座青灰色古樸的院落。

白衣男人停頓半晌，悄悄點頭，“不知女人如何稱呼，家住那裡？”

“女人？真是好笑的稱呼。”他將嗓音抬高，聽著好似女子清冷的聲音。

瑞王府中裝潢豪華，樹上綁粉色絹花，雖是初冬，風景猶勝春夏，彷彿人間瑤池。夜時到處華燈眩目，映得四下裡明如白天。

霜蘭兒還是伏在地上，等秋端茗走後，才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忍了好久的淚終究落下。渾渾噩噩走出來，天氣已晚，大街上尚未有人出來點燈籠。暗沉沉的，心亦是如許的色彩。

龍霄霆暖和道：“美景都在顛峰呢，我揹你吧。”

龍霄霆又走了幾步，俄然低首，適逢霜蘭兒昂首，他微冷的唇猝不及防地貼上她的唇。

龍霄霆沉默半晌，“我覺得女子都但願有著安閒的餬口。”

好笑她覺得他會幫她，怎能夠？他愛的最深的人，也是姓秋啊。

穿過冷湖，四下裡靜悄悄，夜風吹起各個園中半卷的竹簾，遙眺望去燭火模糊滅滅。

再看那男人，白衣翩翩，雙手負在身後，好似握著甚麼。

他一僵，竟再不敢動，屏息靜氣一樣謹慎翼翼，站了好久，乃至於他舉著火褶子的手臂都垂垂髮麻。

她再次落筆，“分開”的“離”字方纔起了個頭。

男人走向女子，將手中的傘遞給她，單獨淋雨。

聲音空落落響在暗淡的書房。

高深的畫工，絕非淺顯皮影工匠能辦到，且皮影工匠從未見過皇宮，如何能畫得逼真？莫非繪畫之人是龍霄霆？

他抱著她拾級而上。身側是層層楓林，像一串串正在燃燒的爆仗，紅瓣黃蕊交輝，色采敷裕。

霜蘭兒想一想，冇承認，也冇否定。她一時心血來潮做這東西，真冇想那麼多。

俄然，她緩慢地跑起來，滿頭青絲全散了。她必須奔馳，不斷地奔馳！唯有奔馳方能讓她腦中停止脹痛，唯有奔馳，才氣袒護她滿身止不住的顫抖。

霜蘭兒猜疑地望著錦盒，不敢去接。

龍霄霆望著麵前宣紙，墨跡漸漸乾枯，墮入沉默。玉輪如淨水普通，緩緩透出去。邊塞的風在屋中來回穿越著。他終究開口，“你想要甚麼，我極力賠償你。”

霜蘭兒早就悄悄擦乾了眼淚，隻餘眼眶紅紅腫腫的。她仰起臉來看著他，搖了點頭。實在，方纔他說那些話時，她的心中震驚。本來她就測度，她父親的事是權勢強大的秋家一手把持，他並不知情。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來，她竟覺心中輕鬆很多。隻要不是他，她心中就會好受些。

長久的巡疆，很快結束。回到瑞王府，想不到府中迎來一名高朋。

她一個字一個字寫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看著。

龍霄霆悄悄問：“這麼晚，你在做甚麼？”

霜蘭兒睡得不沉，像是感遭到甚麼，她驀地一個激靈，展開惺忪睡眼，完整醒了過來。望去，竟有長長的人影投射在帳壁上。她趕緊轉頭，藉著微小的火光，看清身後之人竟是龍霄霆。她雙頰微微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