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擱著玉色瑪瑙盤,盤中是白玉酒壺,壺中殷紅的酒水好似一泓桃花水,散出甜美醉人的醇香。
霜蘭兒握著酒杯的手狠狠一顫。
霜蘭兒輕笑,“人會變的。”頓一頓,她深深望入他眼中,“當初你執意帶我返來,就應當想到,終有一天我會變的。款項、權勢、寵嬖,我都想具有。我隻是淺顯人,不是賢人。”
秋香色錦簾掀起半邊,內監尖細的聲聲響起,“貴妃娘娘,瑞王妃到了。”
秋可吟一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姑姑,我不是成心瞞你,實在是孤負姑姑希冀,我不敢說。姑姑平時總說,非論將來誰當天子,秋家必須聳峙不倒。正因為如許,姐姐纔會嫁給太子。現在姐姐不在了,您真的忍心看我也……姑姑,爹爹雖官居宰相,可年齡已高。哥哥庭瀾您是曉得的,雖有本領,可誌不在此,且與龍騰交好。獨剩我一人苦撐,這些年我受了多少苦,姑姑您是曉得的……”
“事理姑姑應當明白,您雖生下他,可他姓龍,而不姓秋。若不是姐姐的原因,以他的性子,斷斷不會受秋家掣肘。我擔憂,若姐姐當年的事,他曉得一點半點,祥龍國恐怕再無秋家安身之地。”
酒壺的冰冷令霜蘭兒觸手生寒,細看之下竟微微顫抖。徹夜,是端貴妃安排的日子,亦是沈太醫診斷的她最易受孕的日子。端貴妃還弄了生男秘方,持續給她服用了七天,說是屢試不爽,結果奇佳。
殿中炭火俄然爆起一團火星,“啪”一聲,那聲音驚人一跳。秋可吟容色微變,手一僵。
她緩緩閉上眼,等候著開端,等候著結束,亦是等候著忘記。
龍霄霆凝睇著霜蘭兒,她正低著頭,長髮披垂,好似更瘦了,薄弱的紅色寢衣,領口微敞,暴露她肥胖的鎖骨。薄唇動了動,他的聲音冷若冰封,“你承諾了母妃的要求?”
雪連綴無儘地下著,轉眼已過了除夕。
俄然門彆傳來一陣腳步聲。霜蘭兒愣了愣,她的醉園最是冷僻,乃至除夕之夜都無人踏足,會是誰來了。正想著,門已被大力推開,吹入一室冷風,她昂首望瞭望來人,複又低下頭,喚了聲:“王爺。”
霜蘭兒怔住,心底有說不出的感受翻湧。她手中緊緊捏著一粒紅色藥丸,那也是“一夜忘”,隻不過不是粉末。他不曉得,實在她也向沈太醫要了這類藥。她亦不肯記著這一夜,她不肯他的烙印深深切在她心底,以是她挑選忘記。
一燈如豆,簾影微動。
秋可吟當即明白秋端茗的意義,驚道:“姑姑的意義是,讓霜蘭兒為霄霆……不,如果是她,我寧但是彆人。霄霆為了霜蘭兒差點想廢了我,這千萬不能。”
秋端茗長歎一聲,“他到底翅膀硬了。不,他從未曾聽過我的話。真令人頭疼。”
秋可吟苦笑一聲,“姑姑,霄霆的脾氣您最清楚。他想做的事,誰都禁止不了。彷彿當年姐姐的事,誰能禁止他?”
“他永久都不會曉得!”秋端茗冷冷一笑,“既然他為霜蘭兒動過如許的心機,那本宮可要把事情做絕了。找彆的女子霆兒也不會肯,不如如許……”秋端茗附在秋可吟耳畔低低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