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衛兵走了，顧長鈞道：“董先生，我知你是大忙人。來了想必有話。請講。”

陳東瑜提及戰時公開充當嘍囉的諸多漢奸在被誘捕後或槍斃或入獄的了局，大喊痛快。歡聲笑語裡，詩華俄然道：“四哥，國府是不是又籌辦要兵戈了？這回是中國人打中國人了吧？我聽載慈的意義，他們航校這批剩下的白叟隻願跟隨於你。四哥你倘若不再插手，他們大多也有退役之念。”

蕭夢鴻悄悄枕他肩上，閉目時，俄然想起白日在墓園裡產生的一幕，忍不住又爬起來，望著他，輕聲隧道：“長鈞，我們去了美國後，能夠照你所想，一向儲存著我們的中國國籍，但是應當是不會再返來了。你也承諾了我。但對比你的前半生，我們今後的餬口必然會平平很多。我總怕你有天會感到孤單。你真的不會悔怨承諾了我嗎？”

最後他大聲道。

董先生道：“知悉本日這裡停止航空英烈公祭，某便不請自來，向那些為民族家國慷慨捐軀的英烈們表以敬意。”

“我出身於如許的一個世家。疇前我記得小妹罵我是披了西方皮的封建暴君。她實在也冇罵錯。我從小到大，父親教誨我最多的是為國擔責，而我母親則完整地放縱了我的壞脾氣。我不懂應當如何去愛彆人，更不消說尊敬根本上的愛了。剛結婚時，坦白說，當時候的我確切忽視了你，厥後我漸漸地被你吸引，我也愛上了你。但就是因為我的自覺和高傲，我們中間白白錯過了這麼多年的工夫。厥後我們終究漸漸地開端靠近了，卻又碰到了國仇。那麼長的時候了，我目睹無數的戰友捐軀壯烈，而我充足榮幸，終究熬了過來，和你在一起了。現在我已人到中年。回想我這疇昔的半生，我殺過太多的人，打了夠久的仗，我也華侈了無數本來能夠和你一起的貴重工夫。我的眼睛現在看不見了，但冥冥天定，這或許就是讓我分開的最好機會。今後我有你，有孩子，有家人，另有朋友，我此生已經無憾。既然無憾，又那裡來的悔怨？”

顧長鈞一愣。

……

等他歡暢夠了，蕭夢鴻說道：“詩華要結婚，如許的大事，本來應搶先等媽返來，辦完喪事了我們再走的。但媽曉得你眼睛出過後，就一向焦心等著你疇昔救治，何況，你的眼睛確切也不能遲誤，方大夫建議我們儘早赴美。我想著，我們還是儘快把他們的喪事辦了，然後照原打算去美國。等今後，讓詩華和載慈再到媽跟前補個禮節，你感覺呢？”

“長鈞兄，可還記得我的聲音？我姓董。”

顧詩華啊了聲，彷彿有點錯愕：“這麼快？”

“好你個姚載慈！你竟然――”

陳東瑜出身派係，幾十年來，與總統時而牽手共唱友情天長地久，時而暗中相互下絆子，軍官場裡像他的高官比比皆是。現在他終究心生退意，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