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人群,她看著遠遠站在二門處向這邊張望的玉哥兒奶孃,嘲笑一聲,又道:“至於說甚麼主家心慈不要贖身銀子,乃至還給賞銀的,怕是有人茶社去多了,聽先生說故事說迷了竅,竟拿到這裡來哄著我玩呢!奉告你們,想贖身的,就快去籌銀子!彆覺得我會像話本裡那些笨伯,不但不要你們的身價銀子,還給你們發斥逐費!”
她的話還冇說完,錦哥就揮手打斷了她。
錦哥微微一歎,正要開口說話,卻隻見紅葉穿過人群,低頭稟道:“二女人請女人疇昔,說是有急事。”
錦哥一聽,那烏黑的眼眸微微一眯,嘲笑道:“還覺得你有多心疼孩子,砸鍋賣鐵也要贖女兒呢,卻本來……”
“但是,總不能讓他們驚擾到太太和娘啊。”錦哥轉頭看看屋裡,拉著玉哥往外走了兩步,小聲道:“你放心,這彼蒼白日的,莫非還真冇了國法不成?”
這時,玉哥的奶孃上前一步,陪著笑問道:“女人要不要也去前院看看?”
紅蓮忙難堪地上前一拉她母親,道:“這是我們大女人。”
錦哥聽了,那烏黑的眼眸不由一眯,嘲笑道:“好算計。”說著,推開玉哥,一回身,複又出了二門。
紅蓮娘苦著臉道:“還想再求大女人一個恩情。不知大妞的贖身銀子要多少?我們家實在是不敷裕。”
錦哥見狀,不由一皺眉,不耐煩地喝道:“都起來!我不是說過放你們贖身了嗎?還磕甚麼頭!”
卻冇想到,看到的竟是個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女人!
見她過來,那些人從速往兩旁避去。
紅蓮見她娘說話冇個顧忌,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宋家並不大,前後也就四進院落,故而前院的動靜很輕易就能傳到前麵來。
“實在也冇甚麼,”奶孃道,“普通來講,隻要家下有人想贖身,主家冇有不肯的,偶然候乃至連身價銀子都不要,還會賞些……”
廊下,聽到“贖身”二字的眾仆婦們不由又是一陣騷動。
奶孃道:“這麼些年,咱家隻要進人的,還冇出過人,大女人怕是不太清楚此中的端方呢。”
錦哥掃了她們一眼,正待說話,卻被追出來的玉哥一把拽住胳膊。
老管家一聽,忙扒開人群上前喝道:“還不住嘴!我們女人出來了!”
錦哥走近兩步,細心打量著紅蓮的娘。她聽紅蓮說過,她孃的年紀跟鄭氏相仿,可比起養尊處優、看著仍像未出閣少女的鄭氏,這紅蓮娘看著竟已像是年近四旬的婦人了。
紅蓮哭著向阿誰男人撲去,紅蓮娘也跟著撲了疇昔,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嗚嗚”哭了起來。
“彆、彆去!”玉哥顫聲道:“那、那些大兵都是殺過人的!”
錦哥順聲看去,這才重視大門背後還蹲著一個穿戴短衫的男人。
紅蓮娘不由就眨了眨眼。她冇見過錦哥,卻傳聞過宋府的二女人是個極斑斕出眾的,現在猛一見錦哥生得端倪俊朗、肌膚勝雪,便覺得她是玉哥,忙爬起來,也顧不上拍一拍身上的灰塵,趕著上前福了福,奉承道:“給二女人存候。人都道二女人是個斑斕的‘玉美人兒’,現在見了公然是個天仙似的人物。”
玉哥一愣,不知錦哥這句“好算計”指的是奶孃,還是她,一時竟有些惴惴的。想了想,她回身向鄭氏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