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遠的路程好輕易趕上京來,原希冀尋個好郎中瞧病,誰知奴這仙顏招禍!被這些土賊給圍上了,俺柳杏娘但是三貞九烈的女子!你們休想到手!”
“嗨呀!你們是甚麼人圍在奴的麵前,敢是看上了奴的仙顏要欺辱不成!也不探聽探聽,奴柳杏娘在村中是多麼人物!想欺負奴也先問問奴的男人答不承諾。”
那年青土軍對車伕嚷道:“入了城往西去多的是邸店,三五文錢便可住一宿,快去罷!切莫往南街去,那邊都是朱紫們的地點。像你們這等輕易衝撞,快走罷!”
繡杏嬌俏一笑:“先生是神醫,今後還要勞煩先生顧問我家娘子,我做奴婢的有甚麼委曲的,這進城已經走了一段,先生悄悄看看這離陳老爺府上另有多遠?”
那亂髮如雞窩的女子穿一件皺巴巴皂色短衫,青黑大布闊腿肥大褲子。巴掌大臉上塗著兩團大紅胭脂,兩道黑漆漆煤煙子畫成的掃帚眉紮撒著。
本來布條纏著頭臉的男人一翻身坐起來,哪有半點傷重衰弱的模樣。舉手摘去布條暴露一張清臒儒雅的中年男人麵龐,留著三綹烏黑長鬚朝柳杏娘淺笑:“繡杏小娘子機靈過人,真令孟某佩服。”
折騰了一通天氣已黑。京中街道兩邊店鋪都已關門下板。家家戶戶點起燈燭炊煙裊裊,陣陣飯菜香氣傳出。
“這便是俺男人黃大權,天殺的灌了黃湯與劉三刀幾個辯論起來,被捅了好幾刀子。軍爺,您可曉得這京中哪家病院最好,給俺們指導指導,若醫好了俺男人,俺再來與軍爺們叩首。”
身材肥大,頭上胡亂插著一支木釵亂髮披垂。邊舉手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兩個土軍,邊瞪起兩隻眼裂開一張大紅嘴唇唾沫四濺的叫喚起來:
看看前後無人跟從,全福拍打拍打身上灰塵,整整短褐上前打門。
如果藏嬌與荷兒在這裡,定然認出這打扮得如同花老鴰普通的女子竟是回了青縣的繡杏,趕車的便是藏嬌奶兄全福。
那大哥土軍翹著鬍子走到車邊,伸出骨節粗大儘是皺皮的手拉住布簾一角便要翻開。站在一邊的車伕微黑臉膛上出現一絲焦心正要出聲止住。
裡頭一陣動靜,彷彿有人飛奔而去。過了半晌吱呀一聲木門翻開,裡頭一個家仆打扮的人謹慎探出頭來四下張望,朝全福揮動手道:“快,快請出去。勞煩將騾車卸下,自有人打理看管。”
半晌聽到門裡有人沉聲發問:“甚麼人私行拍門?”黃全福抬高了嗓子:“勞煩尊駕稟報貴府陳老爺,就說有位姓孟的先生前來拜見。”
柳杏娘還不敷意,拍動手大聲抱怨:“俺不過問問兩位軍爺,看著城門卻甚麼也不曉得,看來這都城也不過如此。今晚還不知在那裡過夜,大郎辦事糊裡胡塗,真是氣煞人!”
那年青土軍顯是被那女子驚著了,呆立在原地不動。老年土軍咕嘟嚥了下口水將一肚子驚慌壓回胸膛裡,顫抖抖問:“另有個黃大權在那裡?”
中間車伕臉上嘴角牽動幾下,無法道:“杏娘,杏娘,你且停停。這兩位是看管城北門的軍爺,不是甚麼土賊。你快將我們的路引拿出來給兩位軍爺查驗。”
騾車靜悄悄的停在城門口,車篷垂掛著灰撲撲儘是土黃陳跡的白布簾。
老年土軍促不防備被嚇了一大跳,嗨喲一聲倉猝縮手發展歸去幾乎未曾跌上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