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間中，毓秀穿戴月紅色的寢衣，站在十二扇山川大屏風背麵，任由晚翠給她擦洗著頭髮。

“甚麼兩碼事兒？不都是洗了頭不好好擦乾嗎！”晚翠嘟著嘴，不依的點頭。

“我曉得？我該曉得甚麼了？你和你哥哥見天神奧秘秘的，還帶連著魏淵……我能曉得甚麼？”大周氏冇好氣說，伸手點指著毓秀懷中，那份名單的位置，她嘲笑著，“我就曉得，你懷裡那東西，是能要命的！！”

毓秀的頭髮極好，黑亮富強，有如墨點，烏鴉鴉的披垂在身後，長至小腿，映著月白的寢衣和她如瓷器般細緻的肌膚，當真是美的驚心動魄。

浴間就在毓秀院子的西角兒，隔出的小小一間抱夏，固然是偏僻了些，可終歸冇多遠的間隔，毓秀三步並做兩步，上了八轉迴廊以後，很快就來到了正麵兒。

“甚麼？有血跡？”大周氏猛的一驚，端倪變色，“是，是毓秀受傷了？”她說著，腳步不斷就要往屋裡走。

晚翠慣是服侍毓秀的，手腳極敏捷，冇多大的工夫兒，就將毓秀‘清算’結束，換了衣袖，擦乾頭髮，鬆鬆梚了個扣兒，又給抹了桂花油膏，就連臉上，都擦了香藥，說是給保養皮膚的。

“成成成，你說甚麼就是甚麼吧，我不跟你辯了。”毓秀感喟，俯身坐下來，到是不急甚麼了，隻是老誠懇實任由晚翠施為。

“多得嬤嬤你老成了。”大周氏瞧著溫嬤嬤儘是皺紋的臉上，那種既擔憂又驚駭的模樣，不由長長噓出口氣。

毓秀去魏淵那邊時走的太急，除了尋人通稟大周氏一聲兒外，餘下的人，包含溫嬤嬤在內，都不知她去了那邊，見她深夜不歸，還當是大周氏打發她去了孃家呢。究竟上，若不是溫嬤嬤眼睛尖，老成慎重些，似晚翠那等細緻的性子，底子就冇瞧見毓秀衣裙上的血跡。

“可不是嘛？”晚翠幽幽歎了口氣，點頭道：“就那一年，夏季最冷的時候，她濕著頭收回去撿柴，成果當晚就不成了，燒得不成模樣，額上都熱的燙手，尋了城裡的大夫都有救過來，那一冬冇熬過就去了。”

毓秀懷中那名單，她雖冇如何看懂，可那上頭，今科秋闈大半名字都在，又有銀兩過帳，乃至另有昭王府的大印和楚昭的私印……

一步邁進正屋，轉過屏風，進了裡間，打眼一瞧，大周氏正坐在臨窗的貴妃塌上，手裡拿著魏淵盜竊出來的名單，正蹙著眉頭，一臉當真的看著。

那是多麼要命的東西？大周氏就算不懂，隻掃上一眼，多少也該明白的。

“唉……”聞聲魏淵無事，大周氏不免長長歎了口氣，終歸，魏淵在是奴婢，亦是在她麵前長大的，又救過太子一命，可謂是鐘家的仇人。就算她並不看好魏淵對毓秀的情意，但私心底下，她也不肯意魏淵出事兒。

“夫民氣中稀有就好，老奴不過是擔憂女人罷了。”聽大周氏如此說，溫嬤嬤就算心中仍然不免擔憂，可終償還是放心了些。說到底，她在是體貼毓秀，亦不過是個奴婢罷了，就算真被當作‘長輩’敬著，終歸身份在那兒擺著。

“瞧把你急的那模樣？那是甚麼？是你讓魏淵從昭王府裡偷出來的東西嗎？”大周氏坐在那邊，一動不動，隻是側過甚，眼神鋒利的瞧著毓秀，語氣固然降落，可此中的意義，倒是驚的毓秀一頭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