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蘇氏的麵龐固然帶著笑,可許姝如何不知,她內心的苦。
這若依著外祖母年青時候的脾氣,定不會睬她的,可現在的鄭太後可不比當年那身份卑、賤的宮女,成元帝雖說尊她這個姑母,卻也不無顧忌之意,是以,她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隻當家裡多養個閒人了。
蘇氏重端方,婆婆又是身份顯赫的大長公主,她這心中就是再犯嘀咕,也不好哭哭啼啼的去擾婆婆心煩。思來想去,隻能來探探許姝的口風了。
都城裡,凡是明眼人,誰不離五王爺遠遠兒的。可這鄭太後,彷彿和定國公府乾上似得,又把目光放在了二表姐身上。彆說是大舅母心中不快了,縱是旁人,也感覺鄭太後過分得寸進尺了。
可她如何都冇有想到,登上皇位的會是那位。
許姝覺得,太子倒了,榮登大寶的人,不過乎是大皇子或者三皇子。先帝就這麼幾個皇子,之前日子過得再忐忑,朝堂爭鬥再狠惡,現在也該有定命了。
想到當年的鄭姨娘,蘇氏不免有些慍怒,她也曉得,這事兒不是那麼好辦,可此次,她不能再讓步了。鄭太後的確是身居高位,可她如何也得爭一爭女兒的出息的。
重活一回,她決然不能再坐以待斃的。闔府高低,皆知她最得外祖母寵嬖,外祖母怕是如何都想不到,她逝去的不過第三個年初,安杏衚衕光輝顯赫的定國公府會一夜間坍塌。本來多麼風景,一夜間竟那款式微了。
香凝口中的大夫人恰是高寧大長公主的長媳,孃家是禮部尚書蘇家。蘇氏和大舅育有兩子兩女,嫡長女殷錦涵嫁入恭親王府,嫡宗子殷延暉,娶的是內閣大學士謝家的女兒。二表哥殷延坤比許姝長幾個月,現在還未婚嫁。許是大舅母也多少揣摩到了些外祖母的心機,是以,也冇急著給二表哥籌措婚事。
幾日的大雪過後,天氣終究放晴。許姝懶洋洋的靠著大紅金絲百蝶花引枕,陽光透過窗格間那厚厚的高麗紙,照的她身上暖暖的。
猶記得當年和都城貴女們一起吃茶,席間也有人提及那位,縱是當時的許姝,也感覺他不過是低、賤的武人,吃糠咽菜,粗鄙不堪。即便開疆擴土又如何,如何比得上都城那些世世相襲的世家公子哥。並且,隻要有外祖母在,隻要這個天下仍然是李家的,她便能夠持續本身舒暢的日子。和這等粗、俗武人,她感覺這輩子她也不會和他們有甚麼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