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楊幺兒茫然抬起左手，摸了摸本身的腦袋，又揉了揉頭髮，揉得亂糟糟。

“那場麵就不必說了，聽聞縣衙高低更特地擺了酒宴，為那家老爺拂塵洗塵……那筵席上吃的都是甚麼，嘿，說出來保準你見都冇見過！”

她茫然四顧，而後才挪動著步子, 跟著蕭弋走到了那道簾子裡去。

婦人再接再厲地勸道：“你家成子年紀也不小了，且不說這將來結婚的錢打哪兒來，就說說現在……這李家要在我們這兒修私塾了，說是不拘凹凸貴賤，交了束脩，便可進私塾跟著讀書……你就不動心？趁這個大好機遇！你不如將你家幺兒送去，換一筆錢，也好叫你家成子能上學，說不定將來結婚的錢也有了！”

楊幺兒點頭，但目光還定在那宣紙上頭，明顯是聽了蕭弋的話得“當真寫”，分神是不敢分的。

蕭弋隻好抓起了她的手，再將那羊毫塞到她的掌心：“握住了。還記得如何握的嗎？”

楊幺兒又眨了眨眼：“唔。”

“你感覺不好嗎？”蕭弋的身材微微前傾，他彎下腰，靠近了楊幺兒的麵龐，相互的呼吸都清楚可聞。

他瞧著她專注的模樣，突地笑了下：“也是，一個小傻子，縱有宅田千畝黃金萬兩又如何？無朕相護，骸骨無存。”

“嗯。”

待反覆寫了幾行，楊幺兒纔開口說：“另有。”

楊幺兒眨了眨眼，等發覺蕭弋正看著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本來是在問她。但她冇有作出任何反應。出宮？出那裡去？出宮有甚麼意義嗎？去了會如何樣？楊幺兒一概不知。“出宮”這個詞在她心頭的含義，乃至都是恍惚的。

“何事？”蕭弋看也不看那宮人，反倒是盯著那“月窈”二字，似是感覺本身起得極好。

蕭弋道：“過來罷，朕再教你那兩個字是如何寫的。”

另一個？

楊幺兒說：“唔。”

楊幺兒捏著筆，還不等她脫手，有宮人打起簾子來，躬身道：“皇上，永安宮差人來了。”

劉嬤嬤聽了這話, 點頭應了。心道，那位蕊兒女人, 天然是無緣了。

“寫給朕瞧瞧。”蕭弋道。

“嗯啊。”

蕭弋這下曉得，同她說甚麼都是無用的。

婦人見她半晌都不開口，撇撇嘴，也懶得與她再說，便扭頭與其彆人又提及這李家場麵如何大，丫環如何標緻如何金貴，那出行的馬車上頭綴了多少金銀珠寶……

蕭弋接連問了兩個題目，卻冇獲得楊幺兒迴應，他不由低頭去瞧抵著桌子的楊幺兒。楊幺兒軟趴趴地抵動手臂，眉心微微蹙起，小嘴一張，竟是吐了口氣出來，像是有甚麼事在難堪她普通。

楊幺兒轉頭打量四周, 倒是感覺分外陌生。涵春室的主屋內，總遮著光不見天日，室內還遍及藥香。於楊幺兒來講，倒是比這裡要好的。這裡更大些，裡頭擺的東西也多些, 昂首一望, 屋簷也是高高的……這裡頭也冇有了藥香氣, 落空了熟諳的味道, 讓楊幺兒感覺有些孤冷。

抵著桌子寫字，還怪桌子太硬。

“唔。”

蕭弋：“……”

……她都能躺上去呢。

楊幺兒如同被順了毛的貓兒，立即放下了手，她認當真真盯著那宣紙，恐怕瞧錯了一點細節，畫，啊不，寫錯了字。便將蕭弋玩兒她頭髮的事忘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