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福那丫頭。”洵德帝姬慘白的嘴唇向上翹了翹，卻又很快收回，蹙眉輕歎，“本該是納福的命，小小的年紀，也要來遭這波罪了。”

卻又無可何如。

“小人金國通事王昌遠，見過娘子了。”王昌遠又作了個揖，答道。

“娘子怕是感覺累了，可願與小人同車，雖說破了些，但總好過走的。”王昌遠恭恭敬敬地向洵德帝姬趙富金鞠了個漢禮。

王昌遠將金鈴宮絛緊緊攥在手中，望向車外的路邊上，白骨成堆，心下一片淒然。

註釋：

趙富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麼小的孩子，身邊可有母親或婢子照看？”

她的裙子上還掛著未乾的血跡。

“王大人方纔說曾遇見過幾位小帝姬，不知可否讓我曉得是哪幾位小妹？”

卻俄然被一名男人倉猝救下。男人一身金國打扮，卻又不像是軍官，隻聽他用一口清楚流利的漢語對趙富金說：“這位娘子｛1｝，莫要想不開啊！”

｛3｝額魯觀：即完顏宗雋，金朝宗室大臣，阿骨打第六子。

死了丈夫，死了兒子，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女人一時候成為了孀婦，她拖著怠倦的身材跟在步隊的前麵，身材的疼痛卻遠追不上心機的疼痛。

｛1｝娘子：宋朝對妃子的稱呼。

王昌遠應了一句：“可。”

“聽聞小弟嘉國公趙椅說，彷彿是因裙子濕了涼水。”

“本來是您也是帝姬。”王昌遠將趙富金扶到車上，笑吟吟地說道：“前一陣子，小人碰上了好幾位小帝姬。”說罷，他嘴角還噙著一絲絲的笑意。

趙富金明顯還未從喪夫失子之痛中走出，眼神裡發著愣，冇有聞聲王昌遠在說甚麼。

“大人客氣了。”趙富金淡淡地說。這慘無人道的處所，能有人情願給她一處容身之地，她另有甚麼來由不滿足呢？她這纔開端打量了一眼這個年青的男人，看起來臉上實在仍然是成熟未滿，稚氣未脫，想必同她應是差未幾大的年紀。小小年紀能有此作為，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罷。

王昌遠是趙富金地點的這批宋俘中賣力押運宋俘的首級設野馬的部下，因為王昌遠對漢語有深切的研討，漢話講的格外的好，此次出行，他便作為隨行通事跟班設野馬來到了宋國。

娘子？本來他是將她認作是哪位妃子了。

趙富金抬起眼睫，先是迷惑，很快反應過來：“我識得！這是純福的娘給純福編的東西。”

她所胡想的誇姣餬口已經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王昌遠啞然發笑，“一共三位。其他兩位殿下小人不大記得清了，隻是那純福帝姬小人共碰上過兩次。”

“她也是個薄命的丫頭。”洵德帝姬作回想狀，眼神盯著一處說：“她娘職位不高，是那日第一批宮裡送出去的宋俘。這丫頭恰幸虧那日染了風寒，高熱不止，連續昏睡了三天，便冇能見著她娘最後一麵。現在，怕是她娘早已凶多吉少了……”

王昌遠說道：“我看這女子本性早慧，不過四歲，便思惟敏捷，伶牙俐齒，提及話來咄咄逼人，如果放在承閏年代，到也是個短長的主子。”

有她丈夫的。也有她孩子的。

“隻是感覺和這孩子有幾份緣。”

她縱身一躍，悄悄閉上眼睛。

趙富金麵無波瀾地呆立著，如同一具冇有溫度的死屍。

“……”王昌遠此時生出滿心的慚愧之情，那日因本身的冒昧害得那麼小的女娃娃數九寒夏季落入那冰紮紮的池子中，害她染了病冇能見上她母親一麵，或許，是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