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間,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提及來,他與我一樣,到達烏撒的次日便前去府城拜見府尊。在烏峰山碰到了‘流寇’,打鬥中,‘誤傷’了右手,幾乎致殘……”
齊謹之忙點頭:“還是大奶奶心疼我,大奶奶有所不知啊,我今天下午,竟是連杯茶都冇有吃上一杯。兩三個時候裡,來回三百裡,又是演戲,又是砍人,真是又累又渴又餓。”
顧伽羅橫了他一眼,然後親手給他盛了碗湯,“先用飯吧,有甚麼我們吃完再說。”
她最後幾個字,較著帶了哭腔。
她說不出內心是個甚麼滋味兒,就是感覺莫名的心慌,連聲音都有些走調了。雙手微顫的扶上齊謹之的胸膛,似是想要查抄他的傷口在哪兒。
齊謹之腔調陡峭,聽不出喜怒,但越是如許,越讓人感覺內心發寒。
……不管他是個甚麼模樣,卻從不會無的放矢。
“知縣受了傷,家人都被嚇壞了,老母親以死相逼,讓知縣去官,再加上知縣的手……最後一家人草草清算了些金飾,倉促分開了烏撒。”
說到底,齊謹之和馬家(亦或是安南王府)之間,不是敵我乾係,頂多算是內部衝突。
而現在齊謹之這聲‘大奶奶’,卻帶著伉儷間的密切,彷彿是兩口兒之間的愛稱。
洗去一身的血汙和戾氣,齊謹之的表情大好,摸了摸頭上的包包,笑嗬嗬的自我調侃。
話說你聽到本身的丈夫砍瓜切菜似的割了二百多腦袋,還血淋淋的帶了返來,隨後更是堆在了縣衙門口,你就冇有一點兒的害怕、或是不適應嗎?!
是,那位前任知縣保住了性命,可右手卻幾近廢了呀。
偶然看著脾氣火爆、還謹慎眼兒的愛記仇,偶然卻又體貼殷勤。
顧伽羅快步迎了出來,看到齊謹之渾身血汙,心頓時提了起來,急聲問道:“你受傷了?哪兒受傷了?嚴不嚴峻?來人,快請燕大夫!”
顧伽羅很奇特:“這些人不都是該死之人嗎?既是該死之人,殺了就殺了。再者,治亂世須用重典,烏撒情勢龐大,大爺想要真正的掌控縣城,就必須揮出鐵拳!”
自那日地動後,齊謹之就改口叫顧伽羅的名字。暗裡裡小伉儷打趣的時候,他也會偶爾喚她一聲‘大奶奶’。
“伽羅,你也感覺他們該死?該殺?”齊謹之話鋒一轉,忽的問道。
再者,顧伽羅很清楚,齊謹之在西南呆不了多久,短則三年,最長不會超越六年,隻等西南完整安定,他們伉儷就能回京,或是調任他處,如此幾次,好好的傢俱也要折騰壞了。
齊謹之和顧伽羅悄悄的用過晚餐,吃了些生果,然後才移步來到堂屋。
顧伽羅命人鋪上了猩猩紅紅雲龍捧蝠坐墊,腳踏下鋪了大紅團花地毯,給羅漢床平增了幾分喜氣,也冇有那麼陳舊了。
馬氏父子猜得冇錯,烏峰山穀中的刺殺,原就在齊謹之的打算當中。
對於一個讀書人而言,手是多麼的首要。
齊謹之微微一笑,拉著老婆進了正堂,推她坐到羅漢床上,然後道:“放心吧,當年我們在大營的時候,常常如許演練,慢說是一些上不得檯麵的蟊賊了,就是久經疆場的人也瞧不出馬腳。”更不會有甚麼不測。
齊謹之持續淡淡的說著。
他高傲、有擔負,行事謹慎,有勇有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