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正中空位上站著一人,身上穿戴皂衣,看身份應當是衙役。
如果有人此時昂首看一看,便會發明,那幾個斑點兒竟是信鴿。
紫薇極有眼力見兒的捧上了溫茶。
顧伽羅揚起一邊的眉毛,不虞的說道。
小廝快步進了書房,回稟道:“二爺,齊京觀命人送了封請柬,聘請老寨主明日去縣衙赴宴。”
隨便的斜倚在窗下的竹榻上,手裡握著本書,聽了這話,頭也不抬,淡淡的問了句:“他下鄉做甚麼?測量地盤、查對人丁?還是剿匪?”
齊謹之見她精力有些不太好,臨出門前,體貼的叮嚀了一聲。
馮百口的葛氏,與馮全一樣,都是顧家的家生子,脾氣坦直,做事敏捷,最寶貴的是,她還認得幾個字,算起賬來也不含混。
兩口兒和孫大寶佳耦一樣,都冇有甚麼抱怨,領了差事就風風火火的去做了。
看來,齊謹之的上馬威還不敷。
賣力采買的,則是顧伽羅乳兄馮全的娘子葛氏。
“甚麼?他們給大爺取了外號?”
“哦,對了,下午的時候,有幾個齊家保護騎馬出了城,隻是他們的馬太快了,眨眼就跑冇了影兒。”想追上去肯定下奔行的方向都來不及。
小廝忙道:“來人說,齊京觀初來,遵還是例,當請本縣的三老、鄉紳們疇昔說說話。他、他不但請了老寨主,還給曲、羅、顏等幾家也送了請柬。”
紫薇愣了下,抱著茶盤走到近前,悄聲低語了幾句。
進門看到顧伽羅神采不太好,詰問以後才曉得這事兒,不由得大笑出聲。
約莫是昨日的事給了齊謹之信心和膽氣,感覺烏撒的豪族們都是軟蛋,想得寸進尺的‘分地步、打土豪’了。
但馬仲泰已經聽明白了。
按理說,馮媽媽是顧伽羅最信得過的人,但此次來烏撒,路途悠遠、烏撒又不太安寧,顧伽羅不忍心乳母大老遠的來享福,就留她在京裡看家。
“對了,中午的時候,你想說甚麼來著?”顧伽羅喝了幾口茶,長長歎了口氣,忽的想起了這個話茬兒。
馮媽媽不放心顧伽羅,將兒子媳婦都打發了來。
他雙目赤紅,右手捏成拳頭,用力捶在了竹榻上,“好個齊謹之,你欺人太過!”
……
馬仲泰穿戴寬鬆的道袍,冇有繫腰帶,頭髮也披垂著,腳上穿戴木屐,很有幾分魏晉名流的不羈。
這話太假,連衙役這個粗人都不信,更不消說奪目的馬仲泰了。
顧伽羅用力將茶碗放在炕桌上,收回叮的一聲脆響,隻聽她冷冷的說道:“大爺纔來了幾天?他們就敢背後裡嚼舌頭?”
但東街上卻還熱烈,商販、行人另有進、出城的百姓,來往穿越,與冷僻的縣衙彷彿兩個天下。
衙役的頭垂得更低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插話。
馬仲泰皺眉:“甚麼?他要請阿爹去縣衙?做甚麼?莫非感覺‘京觀’還不敷,非要把人弄到跟前劈麵摧辱?”
“我去書房,阿羅也彆太勞累了,家裡的事交給下頭人去辦就好。”
馬仲泰眯了眯眼睛,“不去,阿爹上了年紀,身子不適,已經回盜窟去療養了。”
“這倒也是,的確不能放縱,”齊謹之眯了眯眼睛,他已經和孟複、周文淵兩人籌議過了,籌辦後日出發去下頭各村鎮轉轉。
一想到自家門口有能夠被堆上幾十顆腦袋,曲、羅等幾家的家主都忍不住猛撮牙花子,私底下把齊謹之佳耦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卻還要捏著鼻子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