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不成!"拓跋明珠嘶聲欲阻,手中銀匕還未擲出,整片夜空已被翡翠毒潮淹冇。
"是蝕心蠱解藥!"朔都城頭的老太醫顫巍巍接住丹藥,他充滿藍紋的手臂觸及丹丸頃刻,肌膚下鑽動的蠱蟲俄然僵死脫落。城樓瓦當滴落的毒雨在青磚上蝕出藐小溝壑,竟自成經脈圖譜——恰是薑蟬衣將《蝕天毒經》逆轉成的《濟世方略》開篇。
"郡主!龍脈...龍脈在重塑!"
話音未落,五萬六千道毒藤自她玉化肌膚暴湧而出,虛空綻放遮天蔽日的蝕天曼陀羅。這由萬毒聖體催生的妖花根鬚刺上天脈,竟將千裡幽冥煞氣抽絲剝繭般吸入花苞。九天雷霆劈落時,花蕊中那顆跳動百年的本命蠱俄然炸裂。
彷彿印證其言,雨停後的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十萬治癒者同時抬起手臂——他們掌心蓮花圖騰迸發翠芒,光紋在空中交叉成巨型《江山社稷圖》。圖中被幽冥煞氣淨化的水脈出現翡翠波紋,腐毒沉澱處開出晶瑩剔透的往生花。
那座彈壓過九黎血池的青銅巨鼎,現在懸浮在暴雨中心鼎耳化作翡翠蝶翼。鼎身"萬毒蝕天"的銘文被毒雨沖刷,竟層層剝完工"懸壺濟世"的金色篆文。鼎內沸騰的毒漿翻滾間,數萬枚碧綠丹丸如銀河傾瀉,墜向九州大地。
拓跋明珠的銀匕俄然嗡鳴震顫。
極北之地傳來震天龍吟。
她瞥見雨珠中封存著薑蟬衣消逝前的笑靨,女子指尖輕點虛空,毒紋在雨中勾畫出一行小篆:"莫忘桃花樹下埋著的酒,來世...".篆文未竟,雨珠已墜地碎裂,在焦土上綻出一朵冰晶曼陀羅。
親衛俄然指向崩塌的崑崙墟。那些被袁天罡炸燬的龍穴正在猖獗吞吐靈氣,斷裂的山脊如巨龍翻身般重組。翡翠毒雨浸潤的岩層中,竟鑽出無數刻著軒轅劍紋的玉髓,每塊玉髓中心都包裹著薑蟬衣的本命蠱殘片——這清楚是以毒入道的最高境地"萬蠱化靈"!
"快看!白骨...白骨在生肉!"倖存的藥王穀弟子俄然跪地驚呼。
雨簾中,北疆疆場堆積如山的屍骨出現翠芒。斷肢重生,腐肉結痂,戰死者浮泛的胸腔裡竟響起微小心跳。一具身插七支巫蠱箭的校尉屍身驀地坐起,其脖頸被毒雨灼燒的箭傷處,血肉如翡翠藤蔓般交叉病癒,最後凝成蓮花狀的治癒圖騰。
在重生桃木最高的枝頭,一截掛著冰霜的衣角隨風飄零——那清楚是二十年前,薑蟬衣在藥王穀試毒時被腐蝕的袖口。現在這抹殘布裹著顆翡翠丹丸,丹紋恰是《蝕天毒經》末章缺失的那頁:"以我殘軀鑄醫道,留待後代斬天驕。"
翡翠雨中,真正的戰役方纔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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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脈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
暴雨驟歇時,最後一滴翡翠雨懸在拓跋明珠睫前。
"毒聖涅盤,萬蠱朝宗..."
薑蟬衣的靈體寸寸碎裂,化作鋪天蓋地的翡翠細雨。毒雨觸及焦土的頃刻,那些被幽冥血蠱蛀空的江山竟如枯木逢春——坍塌的鎮北王旗在雨中重新矗立,旗麵"蕭"字被毒液腐蝕為"醫",斷裂的旗杆抽枝抽芽,轉眼長成三十丈高的桃木。
"本來如此..."拓跋明珠踉蹌扶住桃木,樹乾俄然閃現薑蟬衣的指模。她想起北莽王陵壁畫上的預言:第九位毒聖隕落時,往生花將開滿天國。現在毒雨浸潤的焦土之上,清楚有嫩綠新芽穿透屍骨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