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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午分,最後的神蹟來臨。
當視野規複時,鎮界碑已立在晨光當中,"江山新"的碑文流淌著露水。八百武者的名字刻在碑底,每個名字旁都生著朵冰蓮,蓮心封存著他們最器重的影象殘片。
青冥劍尖俄然生出翡翠藤蔓,藤蔓上結著的曼陀羅同時綻放,每朵花蕊都坐著薑蟬衣的靈體。她們齊聲朗讀逆轉的毒經,將袁天罡的血鏽之軀寸寸崩潰。
"師父,碑在流血!"
"以新碑,葬舊史。"
那邊有株重生樹苗刺破焦土,葉片頭緒與青冥劍紋完整分歧。樹根纏繞的碎石堆裡,半截銀矛正泛著微小熒光,矛刻薄著拓跋明珠最後的筆跡:
"陸沉,接劍!"
翡翠星雨墜落第三十九個日夜時,玉樹根係俄然收回龍吟般的悲鳴。
"爺爺你看!"
八百武者殘破的屍身漂泊在靈液長河,眉間蓮花烙印裂開,綻放出刻著《太虛劍經》的冰晶花瓣。當第七萬兩千片花瓣觸及鎮界碑時,"生中燼"的碑文俄然燃燒,火光中浮出八百行小字——竟是每個武者臨終前咬破手指謄寫的遺言。
葉紅魚的聲音從冰蓮花心傳出,八百武者的遺骸俄然立起,擺出聽雪樓劍陣。他們腐臭的指尖排泄翡翠毒液,在空中凝成薑蟬衣的眉眼。當劍陣刺向青銅門時,門內傳出袁天罡癲狂的大笑:"老夫種下九世循環,等的就是現在!"
他們的血肉在虛空凝成赤色長河,河中沉浮著曆代紫薇帝星的頭骨。藥王穀主躍入河心,毒血與靈液融會時,《濟世方略》的筆墨活化成翡翠魚群,銜著武者們的遺言遊向青銅門。
渾天儀大要剝落,暴露內部刻滿"江山燼"三字的劍匣。這承載天道的容器,竟是最後那柄被陸沉當掉的青冥斷劍!
玉樹轟然傾圮。
青銅門狠惡震顫。
慕容昭的冰晶髮簪與染血婚書在玉樹頂端相撞,發作的極光中顯化永和七年本相:袁天罡用移魂術將燭龍逆鱗植入太子陸沉體內時,真正的皇室血脈被置換進了青銅門!
她清脆的呼喊聲中,老平話人佝僂著揹走近。
翡翠藤蔓俄然纏住他的手腕,葉片顯化少女臨開場景:她在毒火中繡完《濟世方略》最後一針,將繡花針插入心口輕笑道:"師父,此次不消試藥人了。"
統統被幽冥火燃燒過的地盤,俄然鑽出翡翠幼苗。武者們腐臭的兵器在土中熔化,構成滋養萬物的靈脈。羊角辮女童轉世的醫女路過荒漠時,懷中《江山燼傳》俄然飛出一頁,泛黃紙張裹住塊碎石,竟化成了縮小版的鎮界碑。
少年藥童驚駭後退。鎮界碑大要排泄金紅交叉的液體,凝成二十年前陸沉被釘在崑崙峭壁的場景。畫麵中白衣染血的青年俄然轉頭,玉化的右手食指精準指向西北蒼穹——那邊懸著半扇青銅門,門縫裡探出的巨手正攥著嬰兒繈褓。
雙魚玉佩的殘片俄然懸浮聚合。
八百武者遺骸同時炸裂。
江州城的雨滴懸浮在半空,九歲陸沉懷中的青銅匣主動開啟。燭龍逆鱗第九次出現的微光,與現世鎮界碑的燃燒筆墨共鳴,在六合間架起七彩虹橋。虹橋彼端,二十年後消逝的薑蟬衣靈體正在重組,她指尖纏繞的毒藤開出並蒂冰蓮。
藥王穀主俄然扯開胸膛,將跳動的毒心嵌入鎮界碑裂縫。翡翠藤蔓順著血脈瘋長,藤尖結出的曼陀羅吞噬碑文,綻放時吐出三百枚赤色舍利。舍利環抱玉樹構成往生陣,陣眼處浮出薑蟬衣十六歲時的虛影,她手中《蝕天毒經》正在逆轉為《濟世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