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石勒喚著他的表字。捱了半晌,石虎拖著步子慢吞吞的走到近前,彆著頭一聲不吭。
此時石勒身後又出來一人,高冠博帶,衝著劉曜深深鞠了一躬,恭敬言道:“大王請息雷霆之怒,且容下官進言一二。”
“另有一層,請大王垂鑒:石大將軍專征河北軍事,乃是陛下親身敕賜之令,天下儘知。大王如果此番俄然將他撤換,來日陛下曉得後,不免猜狐疑憂。又或者有叵測宵小之徒挑釁是非,竟爾誣告大王跋扈放肆,這不但會毀傷大王賢名,更會使陛下不堪流言騷動。”
那漢人文官又施一禮,不慌不忙道:“回稟大王,下官名叫張賓,乃是在大將軍麾下,忝任右長史之職。”
這一回,劉曜卻冇有計算此人的半途插話。劉曜眯起眼睛,微微點頭,緩緩道:“你叫甚麼名字?”
石虎被石勒揪住連連動搖。他漲紅著臉,氣恨交集,說不出話來。張賓在旁安慰道:“少將軍,要說委曲,主公方纔更是受儘了氣。但主公韜光養晦,恰是為了來日能一飛沖天,無人能製。他的良苦用心,你也要多多諒解纔是。”
很久,石勒放動手,噴出口濁氣,望向遠方道:“季龍,你記取,彆看有人現在不成一世,總有一天,我要讓他悔怨疇前的所作所為!”
發明又是石虎無端插嘴兀自嚷嚷,劉曜勃然大怒。二道白眉之下,雙目頓時精光暴射。他大喝一聲:“來人!”,立時便奔過來一隊如狼似虎的懦夫。
石虎頓時被打懵。他捂著臉,先看看劉曜,繼而死死盯著石勒,臉上紅得彷彿要漲出血來,怒睜的怪眼中,儘是毫不粉飾的仇恨和不平。
正在此時,遠處倉促跑來一名親兵,擠到劉曜身邊,告了聲罪,便探過身去,在劉曜耳邊低低說著甚麼。劉曜麵無神采的聽,到得厥後,目中赤光閃動,冷酷的神情終究有些竄改,卻辨不清喜怒之色。那親兵快速說完,便就縮身退了下去。
“叔父被那鳥王各種欺負驕易,卻隻能將肝火宣泄在侄兒的身上,好算短長麼?”
石勒勉強一笑,點首稱是。劉曜再不睬他,法度如風,帶著一眾部下,頭也不回的快速拜彆,未幾時便走的遠了。
“不成!”
“孤王此來,乃是想總製河北軍事,尋機蕩平幷州晉室餘孽。故此,石將軍統帥之職,臨時消弭,可調回平陽,聽候下一步安排。”
沉默半晌,劉曜揮揮手,讓兵卒退下,冷哼一聲道:“石將軍,令侄不識尊卑,又且記性極大,幸虧石將軍家教甚嚴,今後,可千萬要將他看覷好了。”
鎮東將軍呼延謨,心中本也對劉曜如此當眾逼迫石勒,有些不解和驚奇,但目睹氛圍驀地劍拔弩張起來,暗忖畢竟劉、石二人身份非常,如果內鬥相爭,形成任何結果都會有極其卑劣的影響,因而呼延謨趕快擠上前來,不著陳跡的擋在了二人中間。
“故而於公於私,下官竊覺得,現在實在不宜臨陣換將。且請大王寬延,石大將軍已有方略在手,等機會成熟,必將抖擻王師之威,掃蕩河北殘晉餘黨,以報陛下恩德。”
石勒視若無睹,轉而向劉曜躬身道:“舍侄性子暴躁,乃是愚魯狂悖之徒,還望大王萬勿與他普通見地。”
石虎還要辯爭,石勒一把揪住他的脖領,惡狠狠道:“我奉告你,不要覺得任何時候,都能靠著蠻力處理題目。你道我心中不恨麼,但現在我和他比,各方麵還是有所不敷,既然臨時不能敵對,那就隻要先裝出笑容來麻痹他,以待將來。蒼狼捕殺盤羊之前,也要低下頭,先將獠牙和利爪磨尖了才行,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