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視之,乃是處置中郎裴詵。自上邽城破後,韓雍及楊軻,訪問安撫一眾舊臣,眾心甚安,又有楊韜從中安慰牽引,故而司馬保舊部,歸降了很多人,此中便有裴詵。作為忠於朝廷的保皇派,現在國度亡了,朝廷不複存在,連天子也已經被俘,以是彼輩心中儘忠的工具臨時消逝。在此前提下,他們對司馬保本就絕望非常,眼下秦州換了一樣忠於朝廷、且被天子極度承認的高嶽為首,於情於理,裴詵等人都比較能夠接管秦州易主的究竟。
入了府衙,合座人頭濟濟。聽高嶽陳述了一番在長安的驚心動魄的光陰,世人皆是讚歎愛護,待聽聞天子情深義重促他西去,又是感慨連連,最後高嶽講到朝廷終究覆亡,雖是早已曉得,但在場之人,無一不是唏噓很久,悲聲感喟。
高嶽笑笑,又安撫幾句。中間王該尋機上前見禮道:“高使君,此前陛下曾賜密旨一道,因厥後諸事龐大,便就暫未顧及。眼下可否當眾宣示一番,好叫我等體悟聖心。且因陛下曾言道,旨意與我涼州也有關聯,以是下官冒昧進言,使君勿怪。”
“天步厄運,禍降晉室,京師傾陷,先帝晏駕賊庭。朕流漂宛許,爰暨舊京。群臣以宗廟無主,歸之於朕,遂以衝眇之身托於王公之上。自踐寶位,四載於茲,不能翦除巨寇以救危難,元元兆庶仍遭塗炭,皆朕不明而至。羯賊劉載僭稱大號,禍加先帝,肆殺籓王,深惟仇恥,枕戈待旦。”
高嶽在靜寧城,不知不覺便過了兩月不足,轉眼便到了第二年。在此期間,秦州境內各地都送來信函,向高嶽問安,南安的姚弋仲還曾親身跑來一趟,劈麵畢恭畢敬的拜伏,除了各種物質糧秣,還特地送來了傳聞是他族屬秘傳的療傷聖藥。高嶽笑納,與他推心置腹暢談一番,並表示會始終寵遇姚襄,姚弋仲高興不已,跳舞而去。
楊軻明朗中帶著寂然的聲音,又有幾分沉重,迴盪在府衙的大廳當中。聽到天子這般讚成表揚張寔及高嶽,被那情感傳染,世人也很覺得然,心中對高嶽懷著敬意。待聽到最後“明便出降……”等語,天子在暗淡燈燭下擬旨的那份苦楚無法的哀痛,躍然紙上,很多人的心被狠狠揪疼,立時都抽泣起來,裴詵等幾人更是哭出了聲。
剛至正月,高嶽便命令回師上邽。顛末郎中們經心救治和嵇雲舒的日夜顧問,高嶽規複的很快,不過一個月,便就生龍活虎,結實如昔。在他之前,王該也已治好了傷。但之以是還要比及過了新年才安排解纜,乃是因為周盤龍傷重,一向到了臘月裡纔算根基病癒。周盤龍傷勢沉重一度極其凶惡,但終究又硬生生地挺了過來,高嶽極其歡樂,表情大好,還曾當眾打趣說道周盤龍公然是不死之身,思疑他是妖怪。
不過眼下總歸是可保無虞。劉曜且於攻滅長安一戰中,在高嶽等抵當力量的決死抗擊之下,他麾下七萬雄師,也傷亡慘痛,減員到不過四萬人,現在劉曜諸事龐大,所部也要療養,以是臨時冇法立時對秦州展開軍事行動。而高嶽這邊,戰後餘生也亟待規複,更是有力敏捷東伐,因而兩邊臨時心照不宣的保持了近況。
有一人越眾而出,大聲道:“高使君忠義分身,天下敬佩。胡虜固然當下熾焰方盛,但凶蠻殘暴倒施逆行,將來必將敗亡。總之我等任重道遠,定當要不平不撓,早日剿除賊子,還人間一個承平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