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湯汁鮮稠的鹿尾忙不迭送進嘴裡，酥軟卻又帶些糯滑彈性的奇特口感，既香且濃，司馬保滿足的連連咂舌，情不自禁閉了眼，兀自細細用心感受回味。

聽高嶽俄然提及這段舊事，楊堅頭初時一怔，繼而臉上帶了回想的笑，喟然道：“那一年，我才十六歲，不過早就狂得很，甚麼都不怕。傳聞族人們要被殛斃，腦筋一熱便揹著父王，獨闖齊萬年大營。還好，齊萬年不知發了甚麼善心，說我少年威武勇氣可嘉，是仇池山的好子孫，他非常喜好我這類恐懼的精力，因而將我和三百族人一起放了返來。返來後傳聞父王又驚又怕，籌辦捨命相攻齊萬年，嗬嗬，我倒冇啥感受。當時我記得還曾抱怨過齊萬年吝嗇的很，連餐吃食都冇有接待，就吃緊打發我走了，撐死我能吃他多少飯？”

講到閒事，楊堅頭也不由彷彿道：“下一步嘛，傳聞南安那邊，我軍正在與蒲洪、胡崧近三萬雄師相對抗，我想，將軍應當是及時回軍南安，聲援韓將軍。”

那方纔露頭的不必宦侍，倉猝跪倒在地：“大王，非是小奴敢衝犯，實在是南安火線最新戰報送來了呀！”

楊堅頭沉默半晌，搖搖腦袋果斷道：“不會。我感覺將軍底子不是那種人。當初，你占了我們西和城後秋毫無犯，從始至終，也冇有傳聞一起侵犯群眾的殘暴之事，以是我父王才氣同意我大哥來主動媾和。在和你厚交後，你的品性，父王和大哥都說過，毫不會看錯。”

兩名侍女忙連聲道賀，阿諛不已，引得司馬保愈發樂不成支，他感覺胃口彷彿更好了，哈哈笑了幾聲，忙又夾了段鹿尾送進嘴裡。

仍跪著不起的那宦侍暗自苦笑，便昂首道：“據南安胡將軍遣人來報，現在我軍正在定西一帶，與敵軍對峙相持。目前已經勝利抵抗了敵軍三次大範圍的進犯，擋住了隴西擴大的勢頭，定西一時無虞。胡將軍道，下一步，將待敵軍有所鬆弛之時，尋機建議反擊，力求一舉擊潰其主力，為大王解憂。”

迎著楊堅頭猜疑的目光，高嶽一字一句道：“去上邽。”

“報大王！”

現在，司馬保正單獨坐在一張雕花的楠木八仙桌前，伸了象牙筷要去夾一條鹿尾。鹿尾乃是聞名珍羞，現在這類四方不得安生的時勢下，便是高貴如他，亦是很有些光陰冇有再嚐到。可貴本日廚間得獲食材，又經心烹調了一盞，不能不大快朵頤。在旁謹慎奉侍的兩名侍女，見司馬保因肚腹滾圓，有些夠不著又探不出身子，已是皺起了眉頭，便忙趨步上前，將那盞鹿尾悄悄移近了過來。

宦侍躬身而去。司馬保喜笑容開，多日以來，都是各種倒黴動靜，讓他氣都理不順，好幾天冇有吃安穩飯。可貴胡崧有本領，能為他解憂分愁，真好。

楊堅頭終究放心起來。最起碼在高嶽的心中，他不是本身擔憂的那般不堪，相反還彷彿很有些分量。

“我對你，很有些看重，莫非當真隻是因為你是楊氐王之子麼？你固然放縱驕狂，但要依我說，男人漢恰是要有一股子氣勢，不然像那麪糰兒似的，蔫巴巴的任人拿捏，能有甚麼出息？你出缺點是不假，但總算屬於能夠改正的範圍，今後待人接物姿勢放低些就是。我所取的，是一小我的內心，是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