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嗯了一聲,如有所思,想了想又微皺眉頭道:“右候之言,本是不錯。但孤傳聞那高嶽,向來以晉朝臣子自居,又以擯除胡虜為己任,故而才與劉曜勢不兩立。孤乃羯族,北晉之亡,孤也是出了大力,恰是他高嶽仇視的工具,又豈會情願與我合作?”
本來局勢就狼籍不堪,比來夙敵劉曜又有擴大崛起之勢,竟至難以停止。若說以上那些敵手,都能將石勒咬得遍體鱗傷,那麼劉曜纔是最致命的見血封喉。前趙的根本薄弱,又秉承了疇前老夫國的根柢,且以高祖天子劉淵以後的正統自誇,一旦等劉曜挺直了身子,屆時石勒怕是隻求個痛快的死,都是期望。
“再說高嶽仇視胡羯之人,這點倒冇體例竄改。不太高嶽從貧賤小民,崛起至現在職位,也算是個出類拔萃的豪傑人物。凡是豪傑,目光必定長遠,心機也毫不拘泥。臣猜想,他必定曉得冇有永久的朋友,也冇有永久的仇敵,隻要永久的好處這個事理。眼下與他息息相乾的勁敵,也是劉曜,若能夠與我一起滅掉共同的仇敵,何樂而不為?至於劉曜滅亡以後,我與他東西對峙,屆時都無後顧之憂,罷休一戰,看誰有本領笑到最後就是,大王天縱威武,莫非還怕了他不成!這點無妨與高嶽明言,反倒能讓他安然。”
石勒沉默無語,半晌隻將頭搖了搖。張賓讚道:“大王從不妄自陋劣,更不會嬌縱失色,這乃是真正的帝王心態,將來必當得有天下。再說返來,劉曜為何不發傾國之力來攻我?他實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為他必必要分出相稱一部分精力,來對於西方的高嶽。”
眼下,東北有段部鮮卑還在與他為敵,不時南下襲擾,並有晉朝冀州刺史邵續相共同。北方的拓跋鮮卑,此前被秦軍重創,冬眠了好幾年,比來彷彿緩過氣了,卻將虎倀伸向他的幷州來,劫掠了好幾次,氣得石勒痛罵拓跋鬱律是個不敢報仇的軟骨頭。南邊的青州方纔安定,曹嶷固然死了,但是另有軍閥徐龕兼併泰山一帶,時叛時降,幾次無常是個禍害,總歸要設法撤除為好。而豫州之地,固然早就垂涎,但祖逖剛死,祖約固然不堪,總也不是一口就能吞下的廢料,隻能漸漸圖謀,孔殷間冇法到手。
張賓一笑,不慌不忙道:“看似雖是如此,但實際環境非也。固然我兩家,都在不斷地攻打劉曜,但都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向來未曾存眷過對方。常常我在流血冒死的時候,秦國正逢停兵療養;他爭鬥不下的時候,我們又剛好將重視力放在彆地去了。以是,劉曜常常便能安閒應對,調兵遣將指東打西,並不非常寬裕。”
“右候有何妙策請說。”石勒精力一振,他曉得張賓要麼不出主張,隻要張口,出得都是良言奇策。多年來,石勒便是憑著張賓的過人智謀,才氣在刻毒險惡的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闖下本身的基業來。
頭腦筋正運轉如飛的時候,右候張賓在內裡口呼大王,躬身拜見。見是他來,石勒忙號召道:“啊,右候來了,孤等你多時了,快近前說話。”
“依臣之意,此次定要有所分歧。大王備些厚禮,發一封親筆手劄發給高嶽,與他約定時候,互通動靜,規定範圍,然後同時儘發強兵,大肆打擊偽趙,劉曜必定會擺佈失措,兩相難顧,屆時劉曜縱有三頭六臂,也無能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