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香插在謝府門前的兩塊青石板之間,風一吹,一明一暗的緩緩燃燒。
“二哥既然如此說,小妹馬上便走。”
數十名謝府修士堵住府門口,與府外打擊的天師修士膠葛不休,府內一團瑞芒將謝府團團罩住,任府外上百名天師修士四周幾次打擊十數次,仍然巍然不動。
大火漸漸逼近太守府,遠處慘叫聲清楚可聞。
“二哥你不走?”
“貧道一向以為孫恩乃人中龍鳳,能給江南帶來公理與暖和。”高恩華感喟說:“現在看來,天師道隻給江南帶來暗中和殛斃。”
“傳功長老且息怒,本教久教吳興郡不下,驀地間抓到了勝機,原想燃燒阻擊晉軍反擊,不料風勢太大,導致百姓遭殃,”孫恩謹慎翼翼勸說道:“城中晉軍又至死不降,苦戰數日落空了救火機遇,才形成現在局麵。”
街頭快步奔過來一群修士,全數身穿獸皮鎧甲,鬚髮混亂如草,臉上罩著黑巾,從表麵看,倒似一群野鬼浪蕩而來。
謝道韞心中茫然,亂世中非論士族與流民,均是性命賤如草,大家間難有桃源能夠避禍,何況心中有一種預感,天師道不會讓會稽郡獨善其身,自已必須回會稽安設一府中的長幼,當下一咬銀牙對謝邈躬身一拜,祭出古箏法器,單獨越空而去。
城中大火火借風勢,風助火威,一起濃煙滾滾,從城北直向城南燒去。
傳功長老在教中輩分極尊,平時連孫恩均謙遜三分,孫大眼與盧循態度極好,一付唾麵自乾的神情。
天師道主帥大帳中,吵聲如雷,傳功長老眼中含著渾濁的淚水,鬚髮俱張,唾沫星子噴的孫大眼與盧循滿麵皆是。
世人方纔回到天師大營,雪梨倉促趕返來,說:“在會稽郡碰到謝府淩風,說公主現在正在謝府,同時還說天師道也在圍攻謝府。”
太守府親兵衛隊奔出來兩名小尉,遞過一把刀來,說:“大人使刀吧,你一輩子冇砍過人,明天部屬們保護你殺兩個米賊過過癮。”
謝邈接過來刀,一刀堵截髯毛,壓在案上,大喝:“兒郎們,隨爺殺賊去!”一行百餘人奔出太守府,向著火光衝去。
天師道的大旗插上城頭,在大火的燃燒下,未死的城中人都已明白,隻要逃出吳興郡城,方有逃生的能夠,又一場持續不竭的慘亂敏捷展開,或許是嚇怕膽了,極少有人跪地投降。
謝道韞心中苦楚,丈夫王凝之生性脆弱,現在謝府中大哥與二哥一日同失,麼弟謝東衣又臥床不起,若自已稍有差池,會稽郡長輩子孫們怕是難逃搏鬥,當下心一橫,泣聲說:
“道長。”衛子怡看看高恩華,低聲說:“咱撤吧,我等不該當進城,這城中除了妖魔,已冇有人存在了。”
大半日過後,死守數月的吳興郡城南門終究淪亡。
謝道韞站在府門內心神恍忽,她在等候丈夫王凝之的挑選,王凝之是天師的祭酒,也是晉室的官員,天師修士能進會稽郡擄掠,冇有王凝之的默許是毫不成能的。
“姚麻子。”正在謝府門前纏鬥修士中騰的跳出一名矮胖男人,沙啞著嗓子叫道:“我們事前說好的,一個時候內換一幫人,地上計時香另有大半截呢。”
謝邈在大堂中緩緩撚鬚踱步,堂門人影一閃,謝道韞閃身飄了出去,矗立雲鬃垂落混亂,紅色披風上千孔百洞,麵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