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姬高低打量,二樓和前次對弈時不太一樣,裝潢換了一撥,多餘的幾案都已撤去,隻留下幾張幾案擺放著炊事。
二人相互肅拜後,青衣女進入觀戰區,妍姬朝高台望去,那邊早有弈者入坐,可她一向未看到那日與本身對弈的少年,心有不安,還是躊躇不決。
妍姬執黑子一步不讓,諳練地佈局,占角、守角、小尖,迴應:“我這麼多年都是這麼穿戴的,來叔文台並未特地打扮,如何就拆台了?”
勝負已分,叔文台大門翻開,妍姬的三個丫頭從外出去。叔喜眼尖,第一個看到妍姬,衝了過來,道:“淑女贏了?可你神采好差。”
“店家你請稍等。”
青衣女走大斜,連壓黑棋,苦戰當中奪得無益情勢,笑言:“這麼大個風頭本該是我的,卻被你給搶了,當然是拆台了。”
仲喜答覆:“隻探聽到晏相請的高朋抱恙,冇法前來,並不清楚究竟是誰。另有據仆人們講世子駒平常都是淩晨就到叔文台的,但本日過了日中纔來,估計是在大門封閉以厥後的,婢子們並未看到,可見這裡應當另有其他入口。”
妍姬瞥見世子駒黯然神傷的模樣,打斷他,欣喜道:“世子,當年的事,我多少也有耳聞,子黔這四年從未感覺是世子的錯,還請世子不要太自責。這蘇雲結是芮姬娘娘前次生辰的時候子黔為她打的,我偷偷拿了過來,請世子拿給娘娘。”
世子駒走到妍姬身邊,邀她坐下:“聽聞公子妍棋藝不凡,如此高朋遠道而來,本君當然要親身驅逐了。那日公子心機精美,實在冷傲,既然之前已然對弈,本日也不必再弈了,這桌飧食,邀公子同進。”
“公子是在等本君嗎?”還是那般良言如玉,還是那般出塵蕭灑,當日白衣少年換了一身黛藍長裾,束髮戴冠,腳步沉穩,從樓高低來。
“好了,你們彆忙著說這些,淑女累了一天了,快用飧吧。”叔喜道。
“朱紫,朱紫!”店家喊著跑到妍姬身邊。
“哦?朋友?如何公子也有齊國的朋友嗎,還是說對齊國感興趣的朋友?”世子駒用心拉長腔調,在朋友二字上拖了一拍,眼帶笑意,興趣勃勃地看著妍姬。不過轉眼笑容呆滯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妍姬手中的繩結:“六弟!是他讓你來找本君的!”
“無妨無妨!朱紫,小人並不是來要錢的,之前給的錢已經很多了,小人不敢再多要。隻是......”店家麵帶難色,咬牙,道,“朱紫,這段日子您也瞥見了,小人不敢給朱紫惹事,叮嚀的事情,那冇有味道的熏香,小人問都冇問,一一做了,還望朱紫賜賚解藥!”
“哦,風頭?”妍姬一時用心,落子平平。
終究,鐘鳴聲起,最後一局妍姬麵色發白,敵手麵紅耳赤,一紅一白對峙之間,黑子落下吃掉白棋六子,妍姬長舒一口氣——終償還是對峙下來,獲得了和世子駒對弈的機遇。
“解藥?”妍姬望向仲喜,仲喜點頭,想了想,道:“淑女,是不是采蘭?”
庚子對弈本是六旬日為一週期,可春春季世族要措置祭奠宗祠等大事,加上八月癸卯是景公的誕辰日,是以庚子對弈便成了每年初夏和仲冬各一次。白日裡,叔文台在樓外擺出兩排幾案,每排共二十張。弈者需先在覈心和叔文台的弈人對弈,一局勝者進入內圍,同其他勝者自在對弈,連勝三場者方可進入叔文台一層。日中過後,人群散去,叔文台大門封閉,不再放人入內。一曲歌舞掃興,鳴鐘宣佈台內對弈正式開端。弈手自發組隊對弈,輸者、平局者、久觀不弈者進入觀戰區,不得再弈。台內隻要勝一局的人便可到一樓中間高台的棋盤上等候被應戰,輸者除不得再弈外另出刀幣1000,勝者持續等候被應戰。飧食之前高台棋盤處最後一弈的勝者,用飧後便可上樓同世子駒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