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半柱香的時候,慈雲大師威儀寂靜地走上講壇。低垂的雙目在看到雲初時,有一頃刻的驚奇,他朝雲初點頭,一臉莊嚴地開端講經。
病嬌孃的身後飄著個絡腮鬍的大漢;
不曉得慈惠大師現在的狀況,還能不能與人交換。
真是……人不成貌相,海水不成鬥量。
雲初側身行禮,不冷不熱地說:“不過是個曲解,娘子言重了。”
燒香拜佛,不過是求個心安。
也不知佛祖每個月都看一次這類場麵,會不會感覺紮心。
除卻最後一排,最空曠的,莫過於前三排,幾個貴女稀少坐在中間,見有人進門,神情冷酷地扭過甚來。
幸虧佛門開壇講法之地,自帶靜音氣場,堂中除卻脂粉味略濃以外,鴉雀無聲,甚是平靜。
正在思考間,令她驚奇的一幕產生了。
一本端莊的世家子,周身呈扇形地站滿了一個後宮……
場麵一時冷下來。
“昨日家妹偶然間衝犯了娘子,還請娘子莫要見怪。”顧婉容端莊一笑,款款行個福禮表示歉意。
此中當然不乏喜好追求,吃力心機想要混個臉熟之輩,即便出來,也隻能坐在最前麵、不顯眼的角落裡。
雲初瞪大雙眼,瞥見白影越來越近,一向走到她的麵前,矮下身來,似是盤腿而坐。
隻見白影分開慈雲,緩緩朝她走來。
雲初望著白影飄然遠去,恍然發覺,似與初度見麵比擬,色彩更透瞭然一些……
離慈雲大師開講尚早,法堂裡卻已然坐滿了人。唯有最後一排,還餘有幾個位置。
滿麵含春的中年貴婦,身後飄著幾隻肥胖的公子哥;
那些亦步亦趨飄在借主身後的,不過是些不幸人罷了。
那群人興趣勃勃地等候著,若雲初灰溜溜從講堂出來,必會好生轟笑一場。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膳,雲初帶上宮芷和徽竹,往藏經閣走去。
正中坐著一個貴女,麵龐端靜嫻雅,眉眼與顧二很有些類似。她泰然跪坐在蒲團上,背部挺得筆挺,轉頭看過來時,脖子與頭扭成一個直角,渾身披髮著不成輕瀆的嚴肅。她眼神沉寂平和,波瀾不興,恰是顧家嫡長女,顧婉容。
這一日,慈雲大師會專門開堂為小娘子們講經,非皇親國戚、世家權貴不能進也。
因為,坐次都是遵循官品來排,像雲初這類從三品閒官家的女眷,如果來的早些,也隻能混其中排靠後罷了。
有幾個貴仆見到她,麵上透出倨傲的神采,眼中滿滿都是幸災樂禍,隻差冇拿個瓜子來磕。
冤有頭債有主,恐怕惡事既然做下,神佛也幫不上甚麼忙。
雲初與白影大眼瞪小眼,她故意想與慈惠說兩句話,卻不能發作聲音。慈惠似有話想對她說,卻冇法發作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