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影等了半晌，見皇上不再發話了，低垂著眼皮，正要退下去擬旨，孫學士伸手從他手裡搶過紙筆，“此事嚴峻，我來！”

“他是太子……”皇上緊緊抓著被子，象抓著根拯救稻草。“朕隻要他這一個兒子了……”

出到殿外，寧遠晃到季疏影中間，“我但是君子。”季疏影看了他一眼，又掃了眼能看出幾分失落的晉王，冇說話。他這是說他剛纔的行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可冇感覺他是君子，也冇感覺本身是在度君子之腹。

“大哥，我隻要你這一個同胞兄長，這個人間，你是我最親的親人，這個時候，跟你說這些話，是不想讓大哥無顏見阿爹，見林家列祖列宗。林家和天下，太子擔不起，他不配，大哥在，他是太子，年老邁行，他還是太子，大哥，我隻是替你著想。”

“明天，前天，大前天，朕都夢到阿爹，夢到疇前，真真，大哥要走了，你……”皇上摸索著去抓福安長公主的手，“守住林家，替林家守住基業，守住我們林家天下，寧氏……”

“另有五哥兒。”福安長公主打斷了皇上的話。

墨相走在最前，呂相和楚相緊跟厥後，晉王、解尚書、孫學士以及當值的翰林承旨季疏影等人魚貫而進，在皇上床前跪成一片。

“……立五哥兒林睿為太子。”皇上頓了頓，略過了寧皇後，“福安，為寧國福安長公主，加六合公主，宗正卿，檢校侍中，行中書令。就……”皇上握著福安長公主的手，“朕就……拜托給你了。”

“阿爹……”兩滴有些渾濁的眼淚，從皇上眼角流下來。

“放心，有我。”福安長公主接過了皇上的話。

墨相冇看皇上，隻看著福安長公主，呂相低著頭，一臉哀傷，楚相微微有些鎮靜，公然是如許！

“好，好……”皇上哽嚥著，“真真，四哥兒……還是個孩子，都怪朕，他還是個孩子，你……”

上一次在大皇子府外砌牆的，是隨國公，這一次，在太子疇前的王府外砌牆的，是週六。

“大哥，阿爹臨大行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福安長公主眼裡都是哀痛，看著皇上問道，皇上眼睛一下子瞪圓了，“真真，你是個女人，你一個女人……女人……”

她既然如許說，這件事，隻怕真是如此，冇甚麼事能瞞得過她……

“大哥。【△網】”福安長公主歎了口氣，“那阿爹呢？莫非你也要象阿孃那樣，在皇陵建個衣冠塚？不見阿爹，不見林家列祖列宗？”

福安長公主聲音暖和，話卻極其刻毒。

“阿爹……說過？”皇上看著福安長公主，神情有幾分迷離。

“大哥，你要去見阿爹，去見翁翁，去見林家的列祖列宗，你籌算如何跟阿爹說太子毒死周氏這件事？你如何跟阿爹說，你把林家基業交給了一個毒死生母、燒死同胞兄長，踢死身懷有孕的賀嬪的人？”

“嗯，阿爹常常提及大哥，年老是宗子，阿爹最疼你，也最寄厚望予你。”福安長公主接著道：“阿爹說過，把這天下，把林家這份祖宗基業，交給你，他最放心。”

雪又下了起來，白漫漫一片的禁中在大雪的覆蓋下，反倒不顯的那麼哀傷了。

“大哥，這事，我不跟你說，另有誰能跟你說如許的話呢？遲早有一天，我也要去見阿爹，我不想讓阿爹絕望難過，大哥，你是長兄，是阿爹最看重的兒子，大哥，太子無德無行，他擔不起林家的基業，更擔不起這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