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兀地，他將眼睛一眯，身子遊近踏上了潭底的岩石，單手一抬，撫上了潭底的水草，不由將嘴角揚起了幾分，唇上微動，卻不見有氣流溢位，比起說話，更像是動動嘴角作個模樣，想出口的語句，全然被他暗自印在內心。

“本來，是如許的啊……”

明天白日，柏森已將兒歌與輿圖為她解釋了個大抵，遵循兒歌裡“六合置相倒”的說法，所謂的“蘭藤泥下走，梅落蘭藤上”指的，便應當是麵前的威梅諾蘭斯山脈，至於甚麼“星有七九零”，指的則是倒影在潭水裡的雪山零瑣細碎地影子。

“柏森。”轉目，目光對上了他的眼睛，隻見她彎了彎眉眼，朝著他便是一笑。“你說這水潭有多深。”

月影潭麵積不大，常日裡也折騰不出甚麼希奇古怪的征象，倒是在這“巨月之夜”時，不管夜空是陰是晴，隻要沾了月光，那潭湖水便會以兩端絕頂為起點，將月光一一分散開來，配上那微起的波光，陰差陽錯地映出“上弦月――滿月――下弦月”三月並現的征象。

落地以後，他朝前邁了兩步，尋了處平坦的草地將黛西放下。“就是這？”站穩身子，黛西眯了眯雙目，目光移朝了水麵，卻又在半晌以後收回，看朝身後的雪山。

不過說真的，黛西做這君主的時候，早就超越了百年，巨月之夜也見很多了，卻從冇去過那偏僻地帶一賞風景，天然也不會有甚麼印象或是感到。

更何況，另有核心結界作為樊籬，淺顯魔族，是化解不了的。

她回過神，抬腿便朝水潭邊上走，凝著水麵看了好久，卻俄然笑了一聲。

“還請仆人明示。”柏森垂眸施禮，卻自發地將禮服外套及領帶脫卸下來，疊了兩疊擔在小臂上。“反應挺快的。”黛西嘴角一揚，旋即將頭側朝一邊，卻聽柏森回她：“那是天然。”

霜楓域的月影潭，在魔界算不上甚麼名勝景色，起碼在亞澤蘭卡諾是如許。比起那潭不大不小不清不濁的死水，族人彷彿更在乎那邊“巨月之夜”時的模樣。

“絕頂即初尋。”她冷下神采，目光隨水上逐步淡去的波紋暗淡下來。這還冇將神采規複過來，水麵倒影一晃，一雙黑翼自她脊背上伸開，玄色的羽毛烏黑如墨，偶有將月光折射出的，隻是還冇將那光芒分散得透辟便連帶她的身子一同消逝在原地，徒留岸邊草葉搖擺。

“也冇甚麼大不了的。”黛西睫毛下垂，目光順著眼睫的影子自高空墜落而下，順著水潭掃視一番，這才抬手摟緊柏森的脖頸，旋即側頭叮嚀一句：“我們下去。”

巨月之夜，這名字說不上埋冇著甚麼含義，不過是字麵意義罷了，以十三年為一個週期，在魔界也算是常見的征象，可到了這月影潭，卻彆有一番滋味。

這一刃劈空了。

“奇特。”這才下潛了數米，柏森不由暗自稱奇，魔族目力極強，就算是在黑暗中的水底，也能將麵前之景看得一清二楚。他下潛了這麼深，途中也不忘將四周掃視，卻連遊魚的影子都見不著，怪哉怪哉。

柏森點頭，雙翼收起往下壓，以便節製身子下墜的速率。他下墜的速率不快不慢，腳下這還冇踏下水麵，隻見他雙翼一揚，全部身子上浮了一米不敷，順著水麵朝岸邊滑翔而去，行動迅捷且輕柔，羽翼收合伸開之際，氣流的變更逢迎上了風軌，冇在水麵上揚起半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