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雙眼放光,就連俊美的臉上,燈燭輝映下,也隱現關澤,想也不想地答道:“如果北返,就是使君意欲跳出諸事外,坐山觀虎鬥;如若西去,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將……主公!”
現在的情勢,朝廷孱羸,各地諸侯並起,有野心者,如兗州牧劉岱如許的人,已經開端按捺不住,大肆擴大權勢,雖說此次十八路諸侯有他一份,郭圖卻很思疑,如若聯軍端的入主洛陽,他是否會順從朝廷的詔令。
可當他認識過來,當即感覺這個稱呼,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比之“明公”,更適合於現在的情勢。
來人笑得非常自傲,答道:“此地戰事灰塵落定,使君當會遣人北上,當時鄙人便可隨行了。”
“當然,鄙諺雲:請神輕易送神難,用在此時,甚是得當。”
酬酢坐定,來人安然言道:“鄙人是來向使君告彆的。”
在身後,一樣立有三騎,三人立於馬旁,恰是他的門生劉備,以及劉備的結義兄弟關羽和張飛。
天上圓月當空,揮灑下如乳般的光彩,覆蓋在千山萬水上,為之鍍上一層乳紅色的光甲。
呂布是有後代帶來的先知上風,以及多出來的兩千餘年經曆堆集,才具有這般洞悉前塵迷霧普通的遠見高見,而楊修,所見竟然能如此深遠。
郭圖此時不敢再答非所問,坦白不報,隻得老誠懇實答道:“諸位將軍都在,隻是……”
呂布大笑,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問道:“司徒遣你前來,果然是知人善用。對了,我看你也不是信使吧。”
“主公,主公!”
這可不是他在司徒王允身邊,或者是在司空楊彪身邊,聽一聽,就能聽來的見地,而是他本身的高見遠見。
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倒也並不急著問他的名姓,當即裝傻,點頭道:“當然不是,我是獵奇一問。”
聽到這句話,呂布不由得暗自吸了一口冷氣,他本來就感覺,這位年紀悄悄的信使,必定不簡樸,當時還為忘了問他名姓,而難過半天,今曰再聽他這語氣,能夠在他麵前如此淡定,用過如此口氣說話,如何看,都不像是個信使。
郭圖搶先答道:“稟主公,醫師已來過診脈,言道主公勞累過分,急怒攻心,乃至氣血不穩,叮囑主公事要埋頭療養纔是。”
呂布麵上毫無異色,心底裡,卻已是駭然。
他的目光在四人臉上一一掃過,甚是感慨:“好,你們,很好,雄師,如何了?”
這個時候,袁紹才感覺頭暈目炫,滿身乏力,還痠痛得很。
見到袁紹雙眼嚴肅地掃過來,郭圖壯著膽量,聲音固然低下來,卻不再敢吞吞吐吐,道:“兗州牧劉岱,已有去意,餘下諸君,未有動靜。”
“使君談笑了。”
這麼一鬨騰,袁紹地點的寢帳,立時再次慌亂成一團。
在得悉叔父一家被西涼軍精騎鎖拿時,他是曾氣憤過,揮軍西進時,他是也曾顧慮過,但是,他總感覺,朝廷不會拿叔父一家長幼如何,為此而放棄全部聯軍,放棄盟主之位,隻會徒然成為天下人的笑料罷了。
一樣的月光,暉映在一樣無眠的盧植身上,所分歧的是,他是駐馬於關東聯軍大營外的一處低矮山丘上,眼望著遠處巍峨如臥虎的虎牢關,眼神中帶著癡意。
虎牢關內,此時卻仍舊喧鬨成一片,空位上,到處是熊熊篝火,以及煮得香味四溢的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