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承帶蔣發財前來,果如阮一江所言,蔣發財一見阮雲歡,便叫苦不迭,說道,“大蜜斯,這一冬也倒罷了,反正蜜斯免了主子莊子上的賦稅,但是現在眼看便要春耕,青黃不接的時候,這些人留在莊子裡,不肯乾活,還成日要東要西,長此以往,可當真是消受不起!”
阮雲歡又向阮一江道,“二叔,不知這些災黎可曾造冊?”
“哦?”阮雲歡揚眉,向那邊小販又瞧一眼,微微皺眉,說道,“你和後邊青萍、趙承他們說,都分去販子逛逛,聽了甚麼話,返來回我!”說著掀簾,也躍下車去。
阮雲歡聞報,不由挑眉,倒想瞧瞧這位二叔如何對付,便命人備車,一起向府衙而來。
府衙門口,人頭攢動,喊聲震天,喚阮一江出來答話,乃至有人開端用石塊拋砸府門。
話音剛落,但聞“吱”的一聲響,府門刹時大開,阮一鳴官服玉帶,竟然隻帶著一個瘦肥胖弱的文書,大步跨出府來,雙手負後,當門一站。
蔣發財道,“倒不是冇有,這些人初來,秋收時另有人肯出些力量,隻是這些人經不起旁人攛奪,光陰一久,便再也不聽管束。”
阮一江聞言,不由苦笑,歎了一聲,說道,“本來睿敏郡主微服前來,是來暗訪下官政績!”她既然論及民生,便再不以叔侄相稱。
白芍挑簾,瞧著熱烈的販子,笑道,“蜜斯,看來阮知府將這濟寧府管理的不錯,較上返來繁華很多!”
如此用心,豈能不令民氣生打動?隻是,現在二人身份難堪,固然身周親信之人皆心知肚明,卻又有誰能夠說破?
下方有人大聲道,“既然如此,為何要將我等逐回?”
阮一江道,“有!統統災黎皆馳名冊!”說著喚來文書,將災黎名冊取來。
阮雲歡喚來趙承,說道,“你馬上去一趟田莊,命蔣發財明日前來見我!”趙承點頭,領命而去。
二十餘裡的路程,阮雲歡一行逛逛停停,也走了一個時候。距城門不遠,一行人將步隊拆為三隊,相距數十丈,自西城門分批進城。
阮雲歡一一翻開細看,但見自去歲步應關大戰以後,災黎湧入濟寧,哪一日多少人,姓甚名誰,安設那邊,均一一詳細記錄。不由微微點頭,卻也不說甚麼,漸漸將名冊闔上,說道,“既有此事,我便在濟寧多留幾日,滋擾二叔!”
阮一江向那方一望,卻分不出是誰說話,說道,“大夥兒均是大鄴百姓,因那戰事,流浪失所,痛失故裡,阮某心中不忍,方向皇上請命,收留避禍百姓。阮某不明,想一問諸位,阮某此舉,有何錯處?”
連續三日,趙承一乾人等扮成平常百姓,穿街走巷,檢察那些災黎情狀,阮雲歡帶著白芍、青萍等人,也在販子中查了幾次。公然,雖有些災黎為了生存自個兒馳驅,大多災黎卻遊手好閒,成日集在府衙的糧倉四周,等著佈施。
蔣發財連應,叩首辭了出去。
阮一江苦笑道,“隻因先入濟寧的一批災黎,現在吃飽穿暖,不思勞做,便有很多人藉著災黎之名,前來濟寧,以圖讓官府養著他們。郡主,濟寧固然富庶,但是……這數萬災黎,悠長下去,如何扶養得起?下官見不是悠長之計,便命災黎中的青壯男人自謀謀生,不再供應糧食,哪知便惹出很多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