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身為天子,國事卻被人統轄,趙熙籠在袖子裡的手握了又握,一口氣憋著忍了又忍,纔是笑言,“邇來氣候漸熱,朕有些食不下嚥,這才肥胖了些。勞丞相掛記了。”
蘇家因了蘇婕的原因,父兄得了好官職,也躋身其間。入了宮,同家人再見就難了。蘇婕趁此機遇,見了母親嫂子,雖因為人前不好說話,但見了麵,也是心中安撫。
顧氏聽了,麵上卻冇甚麼反應,她可不信賴沈明嫣會做出這等事,氣勢就不對。李婉兒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倒是興趣勃勃,想著瞧一瞧熱烈。
“不對,不是走這裡。”顧長安固執的往回走,攬翠亭後就有個水榭,要安息也該是在那邊,不成能跑到燕柳軒去。
“何事大喊小叫,還不快住嘴。”蘇婕厲聲嗬叱。比起蘇夫人,蘇婕恨得更深,這曲宴乃是由她張持,出了忽略,儘管悄悄來稟就是了,卻張揚得統統人都曉得了,定是要陷她於倒黴了。她辦事倒黴,對勁的可不就是後宮裡的女人。
顧長安忙伸謝皇恩,被兩個寺人扶著離席。
能夠想見,每當早朝,趙熙這個尚未及冠的幼年天子麵南而坐,見著底下以李厚為首是瞻的一乾李黨,其表情可想而知,定然不太美好。
就像是這攬翠亭的曲宴,李厚父子來得既早,見了同僚相互拱手道個好兒,壓根兒就冇有權臣的倨傲。比及天子駕臨,李家父子麵見天子的時候,施禮也乾脆。
這李厚既掌了權,卻不肯擔了亂臣賊子的名聲,麵上工夫顧及得好,人前對著天子都是恭恭敬敬的,至於聽是不聽天子的,又是另一說了。
這等清流本是被請來裝門麵的賢士名流,平生最善於的就是不落陳跡的罵得人想死。在清流眼中,李厚就是個霍亂朝綱,淩辱天子的奸臣賊子。是以不時盯著李厚言行,就想著罵上一罵,叫他名聲臭不成聞纔好。何如,李厚奸猾,尚且冇有罵他一罵的機遇。隻得遺憾與身邊同儕共飲一杯,以互勉了。
誒,李丞相竟然如此居家!
能中進士而不被刷下去的,邊幅一項上大抵都是過得去的。此時個個穿了緋紅新袍,喜氣盈眉的,非論長幼,看來都是一表人才。像探花郎,是個美大叔,榜眼則是個剛正青年,至於狀元郎,更是個清俊模樣,誰看了都覺極其入眼。
女人們都富於遐想,聽了這話,立時就想出了永寧郡主私會情郎的香豔版本來。隻把沈明嫣好一通鄙夷。特彆是顧夫人,本來傳聞沈明嫣受封郡主,就有些悔怨,壞了沈家的婚事,還獲咎了人。待到此次宴上相見,她見沈明嫣還要施禮,又覺尷尬,心機百轉,卻把忸捏變成了討厭。此時聽聞宮女說永寧郡主房裡有男人,頓覺光榮自家冇娶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媳婦。看親家顧氏就有些憐憫。
李厚老誠懇實跟天子閒話家常,態度端方,神態恭謹,冇甚麼好抉剔的。因而那幾個瞪著眼睛,等著李厚飛揚放肆,好拿捏抓李厚錯處的清流,白提心一場了。
清溪苑內曲徑幽深,□繁繞,然走了一刻,顧長安就覺出不對來。
本來昔日蜀王曾數次設席於清溪苑內,顧家也在受邀之列,是以顧長安也算識得苑內門路。固然此時腦筋不甚復甦,但是也認出來了,這條路去的是擷芳亭那邊的燕柳軒,那豈不是赴宴的女眷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