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也發覺到了,不悅的輕咳了一聲,邁步走在了前麵。
崔媽媽捧出一隻扁漆匣子,帕子墊著取出了一隻赤金五福連綴花苞瓔珞圈,黃澄澄,大騰騰,細細金絲綴金鎖。袁夫人笑著往書衡脖子上一套:“這東西是你四叔公當初送的滿月禮,如何能不戴上?”書衡脖子猛的一沉,頭都抬不起來了。袁夫人笑的和顏悅色,兩根指頭勾起書衡的下巴:“來,笑一個給我看看。”因而,差點被勒斷氣的書衡吃力的抬了抬嘴角,撮出一個要死不活的笑容。袁夫人拍拍她的腮幫:“是你四叔公過壽,又不是三姨奶奶娶兒媳婦,你擺出這臉子做甚麼。”
比擬較之下,二房裡倒是最清淨,纔有兩個姨娘一個通房,莫非二少爺就比倆兄弟潔身自好些?非也,非也,實在是養不起了。四叔公三個兒子,老邁好歹算有職位,靠點謀生保持生存。老三幫著管家分些利錢,唯有二房日漸一日困頓下去。固然如此,二少爺每日裡也是吟詩作對,賞花縱酒,做個狷介名流,不肯出門謀職。
眼瞅著榴大嬸子走近見禮,袁夫人含笑虛扶:“都是妯娌,客氣些甚麼,講多少回了,叫我七弟妹就行。”書衡在一邊非常無語。不管是甚麼時候,甚麼地點,第幾次見麵,這兩人的收場白必定是這麼一句。公然,榴大嫂子又是忙忙回聲,卻一如既往一口一個夫人。“夫人剛到?已見過老太爺了嗎?我纔看到二嬸子了,跟夫人一起過來的?”
“妞妞但是又長高了些,比來吃了甚麼好東西?”書衡儘力擺出甜甜的笑:“冇有,就等著到叔公這裡吃好吃的呢。”“哦?國公府裡的不好吃,反而來吃我這窮家裡的。”“妞妞喜好四叔公犒賞的。”“哦?難不成經了叔公的手,就更苦澀不成?”話雖如此說,四叔公卻被阿諛的很舒暢,親身叫人安排袁夫人母女到閣房安息,又忙忙的交代下人把本年新上的蟠桃雪梨拿給大女人吃,另有昨日莊下剛貢獻了一對兒野雞,燉了湯比普通肥雞好些,讓給大女人先嚐嘗。
書衡已被李麼麽清算齊備,又甜甜的吃了碗蜜糖羊奶90子,現在正窩在父親懷裡等著。她身上穿戴桃紅宮緞暗花海棠窄袖襖,襖身鎖邊的圖案倒是一圈美羊羊,繫著著翡翠撒花小綢裙,裙角倒是彆離一隻大號的美羊羊,額上點了一點硃砂,頭上用豆綠錦緞裹起兩隻小糰子,發團上彆離扣著一雙琉璃串珠的美羊羊。
“夫人,給您存候了。”
榴嫂子立即做出了誇大的假笑,用打趣的語氣說道:“夫人快彆去,她呀,愈發摳門的很了。她們家裡的茶,客人走了又倒回壺裡,再有人來了就熱一熱重新端出來。”書衡頓時一陣反胃,差點嘔出,袁夫人倒是笑容不改,一樣用打趣的口氣道:“有這等事?公然窮家有窮法,虧她如何想出來的。”
袁夫人一大夙起床批示下人清算好東西,又親手為公爺奉上一碗冰糖燕窩。這燕窩粥要早上空肚吃才最養人,袁夫人對峙朝起侍飲,多年不輟,哪怕定國公已經膩歪死了,她也仍然樂此不疲。在她看來公爺現在理事輔政攘外安內與凡人無異,她的食療藥膳居功至偉。袁夫人越想信心越果斷,鬥誌昂揚的用了一碗每日必備的好孕湯,這纔不緊不慢的換衣打扮,理環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