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出戰的戰鼓這時又俄然響起，突破了營帳這裡歡天喜地的氛圍。

“你這是還在發傻嗎？”就站在上官勇身邊的一名老大哥，大力地拍著上官勇的肩頭，大笑道：“白紙黑字寫著還能有假？弟妹寫信時是懷胎兩月，這信到你這裡用了四個多月，算算這個時候，你的兒子現在在弟妹的肚子裡已經六個月了！”

這武官坐在頓時，抬手就在上官勇的後背上打了一掌，“你想死在這裡？家裡的老婆孩子不要了？！”

“你如何樣？”武官們都問上官勇。

上官勇收到家書和衣物的時候，已是四個月以後的事情。於隆冬時節離京出征的人，此時已經身處關外的飛雪連天中。跟著軍中的書吏們又學認了很多字的上官勇，不消再請報酬他讀信了，兩封簡短的信他完整能看得懂。

跟上官勇稱兄道弟的武官們看到上官勇一口血吐在地上，內心都焦心起來。這個時候他們大家都是一身血汙，隻是上官勇看上去更加不好，坐在馬背上搖搖擺晃的，隨時都會栽上馬的模樣。

上官勇搖了點頭，胸口血氣上湧，張口吐出一口血來，這才感受舒暢了一點。

上官勇咧著嘴笑，嬌妻季子，他的小家無缺了。

“關外的這類鬼氣候，我看北厥人還要跟我拚多久！”周宜跟本身的幕僚說道：“我想我們班師還朝的日子不遠了。”

上官勇不明白周宜問他這話的企圖安在，不過還是誠懇地跟周宜道：“關外這裡夏季太冷，不便利行軍打戰，北厥人是不是在跟我們拚最後一口氣？”

周宜看上官勇發楞，便道：“如何，你就甚麼也冇有想過，隻是等在營入耳我的號令？”

安斑斕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家來。方纔的夢她醒來了還是記得很清楚，上官勇在她的夢中單獨一人麵對著百萬北厥雄師，萬箭齊發中，一隻鵰翎箭穿透了上官勇的胸膛。安斑斕在夢中驚叫，卻不管她如何奔馳也到不了上官勇的身邊，隻能眼睜睜看著上官勇倒在地上，被北厥人的千軍萬馬踏過身材，最後隻剩下一抹泛著赤色的腥紅。

“再拚下去我們就都死了！”不曉得是誰在亂軍陣中喊了一聲。

喬林在一旁體貼道：“上官將軍的傷礙事嗎？”

“大將軍，”參虎帳中趕過來的幕僚這時到了周宜的身邊，看著滿地的屍首，這個讀書人早已能夠做到麵不改色。

風捲著飛雪和狂沙打在臉上，鮮血飛濺中，上官勇的麵前恍惚一片，疆場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也彷彿離他很遠，明顯是血腥的疆場，阿誰在人群裡衝他輕揮著紅繩的小女子卻清楚地呈現在了上官勇的麵前。

“懷胎十月出產，”武人裡有懂行的接話道：“再有四個月，上官大哥的兒子就出世了！”

幾個離著上官勇不遠的軍士這個時候都圍了過來，有他們擋著，就給了上官勇緩一口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