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搖了點頭,“你莫要曲解,本日是那乞巧節。平常女人都要去逛了燈市,你可想去?”
無量笑意更勝:“吾是仙身,自是神通。小丫頭,你可想曉得,你何時能離開苦海?”
蒹葭凜然一笑:“神仙是來諷刺我的?”
身側忽飛來無數細針,隧道裡蜿蜒盤曲一片烏黑。那針尖竟如同長了眼般幽幽閃著藍光,直向二人戳來。目睹即要刺穿皮肉,蘇慕運了靈力嘖了一聲:“本來這隧道裡還藏有這等構造,真是心機周到。嗬,雕蟲小技。”
無量微一點頭,念一道通天訣,淩於玉苑最頂處。雖障眼了隱身訣,仙力還是引得樹葉沙沙作響。無量閉了眼忽的從身側取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朝手腕深深劃出一道血痕。血珠簌簌滴下,念出一道煩瑣的符咒,驀得刀刃寒光一閃,無量猛地掙了眼:“蒹葭!”
彼時蒹葭還不叫蒹葭,是康鑒十四年夏家的蜜斯。夏家潑天繁華,連當時的天子南巡也欽點夏故裡林為避暑之處。也是這繁華,惹了滿門抄斬。朝堂上風雲瞬息萬變,敵對的阮家遞了奏笏告夏家通敵叛國,手劄暗衛證據各種,蒹葭彼時僅六歲,聖旨將至,家母冒死托了小廝將孩子送出,誰知那小廝貪恐怕死,前腳拿了萬貫白銀,後腳就將蒹葭送到了阮府門前討賞。
直到她半夜夢迴驚出一聲盜汗,驀得展開眼,無量噙了笑,斜斜倚靠在她床頭。
落凰城地屬天人交界之處,靈力極盛。陣法依托吸食靈力為生,自是那邊靈力最勝,那邊便是關押蒹葭之處。
錦帕心中一震,有些赧然避開齊王手掌,垂了頭道:“無妨事,錦帕,未曾放在心上。”
無量頓了頓:“你曉得蒹葭被關那邊?”
蒹葭用被子蒙了頭:“不想。”
蒹葭一雙眸子驚奇不定:“你?你是如何點燈?你怎的曉得這些?”
無量也未曾在乎,獨自說了下去:“吾當時奉了仙帝旨意給那閻王送存亡簿,路途悠遠,成日無聊也翻了幾眼,一眼瞧中了蒹葭的命格。是極陰的命格,九族皆滅,二十歲就冇了。”
無量感覺有些風趣:“小丫頭年紀不大,怎的這般心狠?”順手一輝,屋子裡燈火驟亮,他笑了靠近她:“讓吾算一算,你本年十六歲,生辰在仲春,在這阮府,已呆了十年了。”
無量低頭撫了撫匕首,麵上一閃而過的和順:“你自是不知,這匕首是她還未曾成仙時贈我的。”
阮家老爺不動聲色收了這七歲的小丫頭,蛇蠍一樣的心機。竟將蒹葭送至了暗衛,十年打磨,蒹葭成了阮家最好的殺手,成了阮家最鋒利的一把刀。
蘇慕蹙眉:“這血祭訣豈是兒戲,探敵一分,自傷三分。今後莫要冒然再用。”
齊王兀的一笑,竟不答話。
蘇慕笑的瞭然:“吾一時私心,這便帶你去找蒹葭,你我二人充足,不必連累錦帕惹上這趟艱險。”
無量聳了聳肩,無所謂的唔了一聲:“吾不是來尋仇的,吾隻是來找個樂子。”
齊王似是不堪醉意,枕了狐裘枕,滿室氤氳了燭光暖和,錦帕抬了頭,認當真真道:“不過統統都會疇昔的,錦帕現在已找到了最貴重的東西,惟願齊王洪福齊天,又有真龍血脈,定能心想事成。”
錦帕抽抽泣噎不敢轉頭,卻聽得背後冇有一絲動靜,摸索的轉了身,卻瞧見齊晟軒望著本身,一雙如星的眸子盯得當真。夜風偷漏過窗柩,酒香繚繞鼻尖,齊晟軒兀的伸脫手撫了撫錦帕臉頰,話音裡低降落沉浸了柔情:“那日衝犯女人芳名,原是齊某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