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蘇慕去了九重天,與東嶽行了九盤棋。現在恰是第十盤。蘇慕指尖執了一枚白棋,嘴邊噙了笑:“東嶽仙道,承讓了。”
第四日淩晨,錦帕還是緊閉了房門出琴,掐指一算,蘇慕今晚即要返來。錦帕手心微微排泄些汗,順勢握一握拳。是了,蘇慕說五日,便必然會來。
東嶽取了回魂丹,慎重交與蘇慕手上:“仙君,可否聽老朽囉嗦一句,這天上丹藥,皆儘記實在冊,老朽交與仙君是私授,煩請仙君謹慎應對,傳了出去,怕是會惹了亂子。”
齊晟軒低頭把玩手上的玉扳指,末端低低一笑:“蘇女人好本領,隻是莫要健忘,構造算儘太聰明。本王本日這便告彆。”
錦帕有些生硬的轉了身:“齊王。”
宛娘神采一愣,隨機甩了甩帕子笑道:“我當甚麼大事,無甚要緊,蘇女人有何要求固然提,怕是玉苑今後要仰仗女人的時候,還多的緊。”
錦帕重重點了頭:“仙君不必擔憂我,早去早回。”
蘇慕偏頭瞧了錦帕:“聽了故事,也健忘記眼淚了?”
“齊王殿下若真故意,不若明日再來。反正錦帕寄身玉苑,不如讓我瞧瞧殿下的誠意。”
東嶽苦著臉順了順鬍子:“仙君好棋藝,是老朽輸了。這便去取那回魂丹。”
蘇慕起了身:“如此怕是擔擱不得,這小妖碎了元靈,三魂七魄已去了四魄,如果拖得半晌,怕是有力迴天。”
錦帕垂首道:“宛娘,當日蒙您賞識,錦帕纔有這天。現在居住在這玉苑,自是以您為尊。但有一事,錦帕孤介,不肯有人近我內室,還請宛娘擔待則個。”
他摸了摸錦帕的臉,行動輕柔又謹慎,彷彿撫摩著一件希世珍寶:“泱泱浮生,唯真字可貴。”
齊晟軒抬手捏住錦帕下巴,勾出一絲嘲笑:“回了宛娘,本日錦帕女人不必出廳,本王要與女人,一話舊情。”
錦帕忽的一截藕臂攬住齊王腰際,聲音拿捏的輕柔嬌媚:“齊王殿下進了房,原是想要瞧一瞧蒹葭女人,嘖,錦帕倒是個幌子。”
錦帕似懂非懂的搖了點頭:“仙君還是未曾答覆錦帕。”
齊王哦了一聲,腳步卻不見停頓:“無妨,本王與蒹葭女人是舊時,想是不會介懷的。”說罷伸手便要撩了帳帷。
錦帕不動聲色站了他麵前:“回齊王,蒹葭女人身子不好,不便見客。”
領事的婢子緩緩敲了門催促:“天已亮了,煩請蒹葭女人早些打扮,好定時出琴。”錦帕尋了個罩子,細細罩好龍涎香,整了整滿室血汙。正欲排闥,回顧想了一想,唸了個訣。一頂青紗帳繞了床,輕柔緩緩遮住小狸麵龐。
天即拂曉,一聲雞鳴寥落響起,錦帕瞧了那窗外,彼時殘月掛鉤,寂鳥棲樹。現在天涯躍出一團火球,萬般雲彩扯了綢濃墨重彩地升上。
“吾長居九重天,空一身仙力,便是那仙帝,也須瞧得些薄麵。後又偶然窺得天演卜卦之術,覺得萬事皆不出吾所料。”
窗前一片銀月,人界這萬家燈火有些可貴的暖和。錦帕等了好久,也不見蘇慕答話。歎了口氣道:“不想說,便罷了。”
一起吃緊轉過天門,正慾念了訣下界,背後輕柔傳了聲來:“蘇慕,我等你好久了。”
錦帕唇邊帶了笑,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多謝齊王提點,錦帕記得了。不送。”